江偃怔怔地抬头看着兄长,哑声道:&1dquo;皇兄,你忘的了吗?你能把过去放下吗&he11ip;&he11ip;”
在他目光炯炯的注视下,江璃躲闪开他的视线,默然片刻,道:&1dquo;还有最后一件事,等做完了我就把过去放下。”
&1dquo;你放不下。”江偃的目光中满是伤悒,还夹杂着暗淡的心疼,戚戚落落地看向江璃:&1dquo;从前我总是搞不懂你,觉得你对云梁的憎恨太深,对云梁太狠,甚至还暗中怨过你。可现在我都明白了,这些事梗在心头,没有那么容易放下。你所谓的放下不过是在安慰你自己,除非你自己想通了,没有条件地放下,否则即便是做完了你口中的最后一件事,此仇此恨还是会长在心头,久久地折磨着你。”
江璃一滞,清冷道:&1dquo;可是最该死的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总不能为了解开自己的心结,去做个大度的人放过他吧?即便我肯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我。”
江偃垂下眉目,沉默良久,推开他,挣扎着站起身,道:&1dquo;皇兄,以后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再拦你了。”
说罢,推开门,踉跄着走了出去。
宁娆从孟淮竹那里去了药之后一直守在屋舍外的回廊上,见江偃如丧考妣地走出来,叫了他两声,可他充耳不闻,只身形晃荡,跌跌撞撞地朝驿馆外走,宁娆生怕他再出什么事,向守在廊下的几个禁卫使了眼色,他们会意,跟在了江偃的身后。
宁娆稍稍放了心,便进去给江璃上药。
玉色清凉的药膏抹在伤处,顺着肌理丝丝渗入,很是舒服。江璃凝望着宁娆的眉眼,嗅着她身上那股清淡怡人的香气,心情缓缓平静下来。
&1dquo;本来以为可以瞒一辈子的事,可到头来还是得亲口说出来,我以为自己几乎无所不能了,唉,原来有些事还是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宁娆想了想,说:&1dquo;让景怡知道也未见得是坏事,他也不是个瓷娃娃,碰一碰就碎了。让他知道了,让他心里有数,总好过有心之人趁隙过来挑拨离间。”
江璃眼中生出阴戾的机锋,冷冷道:&1dquo;胥仲,他还真是无所不在啊&he11ip;&he11ip;”
话音甫落,外面传进禁卫的声音:&1dquo;陛下,函关战报,宁大夫派人加急送来。”
宁娆一听,忙手脚麻利地把缠在江璃脖颈间的绷带系上扣子,跟着他出去。
江璃从驿官手中接过奏疏,展开,飞地从头扫到尾,神色越凝重。
宁娆就站在他身后,默默地抻头看奏疏上内容,心中又惊又惧。
罗坤所部突然在函关起进攻,淮西军全力应敌,虽人数多于对方,但对方军中出现了不畏死痛的奇兵,攻击力甚强,淮西军节节败退,唯有退守渔关。
这所谓奇兵应该就是卫昀口中的蛊人。
宁娆敛目,思索着解决之法,忽听江璃冲身边的禁卫道:&1dquo;收拾东西,朕即刻启程赶回南淮,给宁大夫去信,让他派军增援淮西军,务必守住渔关,等朕亲临。”
禁卫应是,各自散开,去做准备了。
江璃回身正想冲宁娆说些什么,禁卫来报,说是外面有两个人自称是从南淮来的,想要见孟姑娘。
宁娆和江璃皆面露疑色,这个时候会是谁?
禁卫将那两人带过来,待看清了他们的面容,宁娆奇道:&1dquo;雍凉?钰儿?”
正是陶公村一别,数月未见的雍凉和孙钰儿。
一向沉稳雅静的雍凉脸上满是焦虑,甚至顾不上与他们客套,直接道:&1dquo;淮竹公主呢?我有要事要见淮竹公主。”
外面动静这么大,孟淮竹和陈宣若理当被惊动了,两人推门出来,雍凉和孙钰儿直接迎了上去:&1dquo;公主,不好了。胥仲征得了长老的同意,要开蛊室,青衣使正在与他周旋着,暗中命我们来向公主报信,请公主火赶回南淮主持大局。”
孟淮竹思忖片刻,冲江璃和宁娆道:&1dquo;胥仲一定是为了练蛊人才要开蛊室,蛊室中饲有百蛊,剧毒无比,一旦被他拿出来加以利用,必定死伤无数,我这就赶回南淮,有任何情况会以书信告知。”
她正想跟着雍凉走,江璃叫住了她。
&1dquo;不急在这一时了,你且等两个时辰,让你义父雍渊陪你回去吧。”
一听他提及义父,孟淮竹和宁娆的眼睛都亮了亮,听江璃继续道:&1dquo;押送高兆容来影山的禁卫顺道把雍渊也带了过来,他与师父是故交,如今暂住影山。朕这就命禁卫上影山送信,让他来找你回合。”
孟淮竹默然片刻,抱拳,冲江璃郑重道:&1dquo;多谢。”
江璃冲她轻勾了勾唇角,算是回应了。做完这些,他回过身抓住宁娆的手,道:&1dquo;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陪着你去淮山祭拜你的父亲,一定。”
宁娆恍然,原来自离开长安之后短短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变动,疲于应付之间,江璃还记得宁娆最初来南淮的目的。
心中愈是温暖,那股不舍便愈是浓郁。
她探出手抓紧了江璃的手腕,轻声道:&1dquo;你要保重,不许受伤。”
江璃微笑着冲她颔,腕子一扭,反抓住她的手,攒在手里反复揉捏&he11ip;&he11ip;
在一派温脉含情中,马蹄声由远及近,禁卫遥遥张望,奇道:&1dquo;大黄门&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