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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走是吧?”萧玉书道。
“不走。”这人道。
萧玉书不信这个邪,也是气上心头,伸手去拽对方,结果一个手拽不动,他这时也不知哪儿来的冲动,甩手把伞丢一边地上,整个人淋着雨双手去拽,想让对方起来。
但奇怪的是,这人浑身上下沉甸甸的,就跟个石头一样,任凭萧玉书怎么拽都拽不动,
气的萧玉书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愠怒,朝他嚷道:“你走不走!”
“。。。。。。”
“最后一次了,我再问你走不走!”对方不说话,萧玉书就再一字一顿认真问了一遍。
可回应他的除了身边稀拉拉的下雨声外仍是一片安静,
萧玉书受不了了,
他不明白这人到底遭受了什么,居然会固执成这样,
但此刻他也没心情去想,
外边的雨越来越大了,萧玉书也不想再管这个一心寻不痛快的人,他还得琢磨自己往后该何去何从,何苦因为这么个人耗着,
所以最后他还是走了,没再管长椅上这个古怪人的死活,
但‘萧玉书’真的没管吗?
目睹这一切的萧玉书站在场景之外,看着被淋成落汤鸡的那个自己双手插兜哼着小曲儿,迎着头上瓢泼大雨朝外面走去,
方才那把伞则放在了长椅上斜靠着,恰好将椅子上这个人挡了个严实,
‘萧玉书’走了,
但却将唯一的一把伞留给了这个人。
或许是觉得有些意外,长椅上一直低着头的人动了动身体,缓缓伸出手握住了身旁的伞柄,然后自己慢慢的撑了起来,挡住了势头越来越大的雨水。
他身上还是湿的,连头发也是,但一直低着不肯抬起来的头却逐渐抬起,
旁观的萧玉书站在长椅对面,
而冒着雨的白西服‘萧玉书’撸了把头发,迈着洒脱的步伐迎面走来,而他的背后,那张长椅上一袭黑袍的男人也完全抬起了头,
在‘萧玉书’毫无所觉之时,
身后怪人的真容也终于露了出来,
那是萧玉书极其熟悉的样貌,不会错的,依然就能认出来。
可就是这样一张充斥了大半记忆的脸,却让他觉出了几分惊心的陌生,
只见前方长椅上,
成年后的时望轩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萧玉书’的背影,双眸漆黑。
作为男主,时望轩就算淋了雨那模样也应当是耀眼夺目,可此刻旁观的萧玉书一点都没觉出什么惊艳来,反倒越看越心慌,
因为他眼前的这张脸太苍白了,白如纸张,又瘦削的很,双唇也没有多少血色,
身形摇摇欲坠,虚弱的好像连拿起手边的伞来挡雨的力气都没有,
然就是这么虚弱的一个人,他目视着行完尽己所能最大的善后、一身轻松的‘萧玉书’大步离去,苍白无色的脸渐渐浮现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那个笑容很浅淡,但并不是心情不佳的浅淡,
而是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精神舒展出来的最大笑意,
时望轩现在的样子太灰败了,宛若即将枯萎的花草,马上就要凋谢枯黄,然后烂在地里化为腐泥再无生机。
如此模样是萧玉书从未见过的,不管是哪个时望轩,他都没有见过,
这一眼,
萧玉书看见仿佛不是个活人,而是仅剩一口气死死硬撑的病人,
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而此刻这个病人看着面前逐渐走远的青年身影,黯淡的眼瞳攸地浮现出一抹光亮,
仿佛是回光返照,
是眼前这个时望轩临死之前最后的念想,这个念想方才‘萧玉书’在时没有亮起,可却在‘萧玉书’走后、自己握住那把伞时陡然腾升,点亮了最后生机,
这个人,
这个在萧玉书印象里本该叱咤风云、立于巅峰的男人不知为何竟沦落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萧玉书不知道,
萧玉书只知道眼前的‘时望轩’苍白面庞上流露的神情和淡笑慈和的眼神完全不像一个腥风血雨厮杀出来的强者君王,
反倒像极了一个朴素的培树人,
一个勤勤恳恳、将心血倾注于一棵树的树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