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这块怀表出现在了别人的身上。
严建民紧紧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傍晚,吃过晚饭,他们在楼下乘凉,严建民瞅了一眼远处和邻居们说笑的爷爷奶奶,压低声音,叫住了苏月和李梅。
他背着众人,脸上是不再掩饰的厌恶和嘲讽:“喂,你们就是这样,攀上我爷爷奶奶的吗?”
“非亲非故,”他看向李梅,“一个装可怜,”又看向苏月,“一个撒娇卖痴,哄着我爷爷奶奶花钱给东西,连我们家的怀表都给你了……呵,你爸就是那个姓苏的吧?他真是好算计啊,打量着我们家和我爷爷奶奶有矛盾,就乘虚而入?”
他充满恶意道:“要不是我爷爷奶奶不愿意,是不是恨不得给我爷爷奶奶当儿子?可惜,我爷爷奶奶有亲儿子亲孙子,你爸机关算尽也是一场空……啊月月妹妹,你干什么?!”
严建民突然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边家属楼下说笑闲聊的一群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怎么了?”
严教授严奶奶看见是苏月他们,脸色一变,赶紧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严建民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拍拍手上、裤子上的草屑,一脸无奈道:“没什么,不关月月妹妹的事,都是我不好……”
苏月满脸震惊,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恶心?
她承认他说那些话,让她很想揍他,可是她又不傻,身高年龄差距摆在那儿,她就是要揍人,也得先找几个帮手啊!
她只是听不下去他说她爸的坏话,上前要理论,刚伸出手,这王八蛋就顺势往后一倒,要不是天还没黑,她都要以为自己不知道啥时候练成隔山打牛了!
“我没推你,是你自己……”
“是是是,是我自己不小心。”严建民面露歉意,神情落寞,“我只是看爷爷奶奶很喜欢月月妹妹,心里有些羡慕……我跟爷爷奶奶相处得少,也不知道该怎么讨人喜欢,就想请月月妹妹帮忙说和说和,让我能常常过来,好照顾爷爷奶奶……”
“没想到月月妹妹……”严建民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苏月,眼神中带着无奈,“月月妹妹说爷爷奶奶已经有她们了,已经把她当亲孙女了,让我别惦记严家的东西,其实我没那个想法……月月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她可能是怕我们回来会抢走我爷爷奶奶的注意力,就……”
就什么,严建民没说出来,但在场众人都知道,他是说就伸手推了他。
苏月都要气炸了,这个绿茶!
“我没有!你胡说!”
李梅也大开眼界,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骂是他先骂的,摔也是他自己摔的,他竟然还倒打一耙,全嫁祸到月月头上?
她拉住暴躁的月月,辩解道:“是你过来叫住我们,说了我们一通,还骂了苏叔叔,月月才跟你理论……”
“是,是我不对……”
严建民说着看了她们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们俩是一伙的,你当然帮着她说话”。
严教授冷着脸,深深地看了严建民一眼:“我再问你一遍,事情是像你说的吗?”
严教授常年板着脸,眉头之间有深深的印记,一冷下脸,表情就格外严肃,严建民眉头跳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避开他的眼神,反应过来,又看回去。
他笑了笑,一副宽宏大度的样子:“也不怪月月妹妹,她年纪还小……”
“你走吧。”不等他的话说完,严教授便失望道。
“爷爷!”怎么会是叫他走?
“你觉得月月以及她爸妈和我们来往,是图我们手里的钱?”严教授平静地问。
“你大概不知道月月的身份,”严教授看向苏月,露出一个笑容,等看回严建民,表情又严肃起来,他道,“七月份,央视以及《人民日报》曾经报道过一篇新闻,‘华国代表队远赴国外为国争光’,月月就是其中那个同时夺得两枚金牌的学生。”
“新闻上还提过一点,竞赛期间,月月做了一个小发明,卖给了M国人,卖价一百万美金。而这笔钱,她全部捐给了华国。”
“你觉得她会贪图我们的……钱?”
严建民的脸色随着严教授的讲述越来越白,越来越白,听到最后一句反问,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围观的其他老师和家属们也纷纷道:“是啊,要说别人贪图老严的家产还有可能,月月怎么可能?”
家属院里像老严这样平反后恢复工作的老师不止一个,人家也补了被下放期间的工资。大家大致算算,也能猜出老严手里有多少钱,顶天了几万块,能比得上一百万美金?
人家那么多钱说捐都捐了,还千里迢迢跑过来认爷爷认奶奶,就为了那点钱?
说句不好听的,老严夫妻俩身体也不差,等他们过世继承家产,还不知道多少年,有那时间,月月这孩子再发明个什么东西,十倍百倍的钱都挣来了。
人家至于吗?
再说,老严夫妻俩给没给苏月爸妈钱,大家不知道,但是大家能看到的是,苏月爸妈每回来都大包小包。人在京城还不忘老严夫妻俩,逢年过节,都捎东西来,什么京城的吃食、南方来的毛线、北方的羊绒。
有的人家,亲儿女对父母都不一定有苏月爸妈对老严夫妻俩好。
围观群众的话语传进严建民的耳朵里,他觉得大家就是在讽刺他,什么叫“别人贪图家产还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