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江连横承认道。
刘雁声接着说:“可惜奉天不是沪城,十里洋场,沿江数省,海运进出吞吐,全在一地码头,占住那里不用动,等着别人上门就行了。”
赵国砚却说:“可沪城租界也多,势力也杂,咱们这好歹只用盯住鬼子就行了,各有长短吧!”
江连横道:“雁声说得对,也该找几个好手了。”
当初,老爹他们七个,可都是硬茬儿。
正是因为有了“海老鸮”的效力,周云甫才有了绝对威慑。
江连横看看眼前众人,除了刘雁声和王正南以外,其余几人当然都敢打敢干,但真正能称得上硬茬儿的,其实只有赵国砚一人,而且还是他的“手下败将”。
想到此处,他转过头问:“雁声,温廷阁已经干了一年了,你觉得他咋样?”
刘雁声斟酌道:“蛮不错的,他在那边带着几个人,跟我配合得很好,也从来没什么怨言。”
江连横思忖了片刻,说:“等忙完把头儿这件事以后,把他调过来,我再跟他唠唠。”
刘雁声答应下来。
这时,宋妈从厨房走到客厅,冲江连横说:“老爷,饭好了。”
众人6续起身来到餐厅,宋妈又上楼叫了胡小妍和花姐,许如清则照例还在屋内用饭。
江雅和江承业也难得被抱下楼来,跟几个叔叔打了个照面。
江连横儿女双全,众弟兄自然没少说奉承话,虽说两个孩子都挺招人喜欢,但言谈话语之间,众人还是不可避免地将更多的关注放在了少爷江承业身上。
没有当妈的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花姐也不例外。
只不过,欣喜之余,她又总有些提心吊胆,眼神也情不自禁地频频瞄向胡小妍。
……
……
入夜,江连横回到主卧,在茶桌旁坐了一会儿。
胡小妍还没睡着,听见动静,便翻过身问:“把头儿的事,办得顺利不?”
“正在办呢,挺顺当。”江连横点燃了一支烟说,“对了,温廷阁你还记着不?”
“记着,怎么了?”
“我打算把他调过来,帮帮忙。”
胡小妍迟疑了片刻,反问道:“有这个必要么?”
“现在倒是没什么必要。”江连横掐灭烟头,一边脱下长衫,一边说,“但是,等把头儿的事忙完以后,国砚回去了,家里缺个好手,总不能老让他这么跑吧?”
胡小妍眉头紧蹙道:“不是自家人,最好还是别轻易相信。实在不行,那就让国砚回来吧。”
江连横在媳妇儿身边躺下来,说:“总得有个过程吧?非要较真的话,那赵国砚当年还给陈万堂跑马呢!”
“那不一样,国砚当年已经被逼到墙角了,他只能跟咱们才能保住命。而且,后来跟白家打的时候,他也确实靠得住。”
“那你为啥信任老袁呐?”
袁新法给江家看大门,这份差事看起来低微,却根本不可能交给信不过的外人担当。
“因为我见过他,也跟他们袁家人唠过。”胡小妍直接了当地回道。
其实,最主要的是,袁新法的妻儿也在奉天。
袁新法一家三口刚搬过来时,就受到了街坊邻居的热情照顾,而他们有所不知,人群中实际上有胡小妍的眼线。
温廷阁太过特殊,孤身一人的佛爷,不仅没有顾虑,而且一般人也根本盯不住他。
江连横理解他的顾虑,但也只是长叹一声。
“雁声说得对,还是得有硬茬儿的好手。北风本来挺有潜力,他那枪法,跟我七叔比都不差,谁让你非得把他送讲武堂去了。”
虽然有枪傍身,杀人不成问题,但身手好坏,仍然很重要。
胡小妍却摇了摇头道:“身手好坏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忠心。”
她转过身,接着又说:“现在街上到处抗议廿一条,抵制日货,你要是想拿把头儿的生意,最好趁着这次骚乱,赶紧把事做成,别留尾巴。”
江连横将双臂枕在后脑,咕哝着应了一声,似乎困了。正要行将入睡的时候,却突然感到腰间一阵冰凉,胡小妍的手正慢慢的爬上来。
“嗯?媳妇儿,你这是……几个意思?”
胡小妍侧过身,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有些害羞地悄声说:“想要了。”
江连横闻言,不由得浑身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