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但你不是也没拒绝么!”
谭翻译阴阳怪气地说:“咱们都是聪明人,你那保险生意,去年一整年都没出意外,要说没有宫田先生的帮衬,这话你信么?”
“我信!”
“啧!死鸭子嘴硬是不是?我现在就问你——代表宫田先生问你——这事你答应不答应?行或不行,一句痛快话!”
江连横思忖道:“行也不行,不行也行。”
谭翻译翻了个白眼,当即质问道:“你有谱没谱?”
“呵呵,老谭,我就是没明白,既然你们把人都查出来了,为啥还来找我?”
“露怯了吧?”谭翻译笑道,“你以为,宫田先生收拾不了这帮人?只是嫌他们脏手罢了,这事要是宫田先生亲自动手,那就变成了国际事件,要是你……”
江连横打断道:“懂了,拿我当手套?”
“你怎么想,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再者说,就算是手套怎么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就是干这个的么,有经验,宫田先生放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莪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谭翻译嘲讽道:“当年,你不就是靠着这一套,才傍上张老疙瘩这座靠山么?别以为宫田先生不知道,张老疙瘩现在是奉天的实权派,他的底细,调查部早就知道了。你也别在我跟前装,行或不行,痛快点。”
江连横迟迟没有吱声。
等了片刻,谭翻译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江老板,你不干就算了。这年头,买凶杀人还用得着愁?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可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身在奉天,应该明白得罪东洋人的下场。”
江连横赶忙打起了马虎眼:“谁说我要得罪宫田先生了,但这么脏的一个活儿,让我去做,你们就不给点好处?”
“有好处啊!”
“什么?”
“来自皇军的敬意!”
“老谭,别闹了!咱俩不一样,我还没你那么贱。”
“皇军的敬意还不够?”谭翻译大惊小怪道,“当然,如果你要是愿意配合,宫田先生可以适当帮你解决一下你保险公司的麻烦。”
江连横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铁路的经营权实在太重要了。
江家的生意做得越大,便越是能深刻地体会到鬼子在其中的掣肘。
只要南铁事务所愿意,无论是民生实业,还是矿产工厂,鬼子想让他们死,他们就没有活路可言。
眼下,江连横唯一能想到的应对之策,只有拖延。
“名单先放在我这,有时间我会亲自去找宫田龙二。”
谭翻译眼珠转了两圈,却道:“江老板,你这‘有时间’是指多长时间?”
江连横皱眉道:“我就算现在答应你,这名单上十来个人,也不可能马上清干净,你回去可以直接告诉宫田龙二,他要是信不过我,爱找谁找谁去!”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大门“砰”地关上,谭翻译“嘁”了一声,缓缓消失在街巷里。
回到宅内,江连横将名单放在茶桌上。
刚落下屁股,袁新法竟又敲门走了进来。
“老爷,北风回来了。”
“嗯?”江连横愣了愣说,“这小子不在讲武堂待着,回来干啥?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