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连横摇了摇头:“我还是劝你别去奉天,在这好好待着。”
书宁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想离开营口,去奉天受江家的冷眼相待。
夕阳渐渐从海平面落下,远处的渔火星星点点,连成一线。
江连横穿好衣服,钻出甲板,在岸上转过身问:“夫人,想好了没有?”
书宁看上去仍然有些犹豫,因为她很清楚,只要签订了纳妾婚书,乔启民的家产转到江连横名下以后,她自己就不再有任何价值,除非她能怀上个孩子。
江连横看出了她的顾虑,于是伸出手,宽慰道:“夫人放心,我要是真想卸磨杀驴,有的是办法。以后,你还是继续住在那宅子里,也继续帮着国砚打理生意,什么都不会变,只不过你不能再跟其他人有来往。”
书宁只好点点头,握住江连横的手,从船舱里跳到岸上。
“那个……我还有一个问题。”
“还有?”江连横皱起眉头,“还有啥问题?”
书宁缓缓低下头,有些难为情地问:“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嗯?”
…………
江连横与书宁签订纳妾婚书,由此鲸吞乔家财产。
不但接下了福昌成货运公司,同时还兼并了乔二爷的祖产地契,以及码头的各项投资。
至此,江、胡二人倚仗张家势力,巴结权贵,或是反水倒戈、或是江湖仇杀、或是利欲熏心,总而言之,他们接连吞并了周家、白家和乔家的种种资产。
不但豪夺了娼馆、赌档、保险、货运生意以外,又巧取了三家的各项投资和田宅地产。
光是深宅大院就有五座,小门小院不剩枚举,良田数百亩,现洋几十万,且猪鬃、军火均有涉及,尽管根基不深,但在省城新贵之中,却是风头一时无两,再难小觑。
…………
是年深夜,十月初七。
奉天大雨滂沱,江家大宅灯火通明。
胡小妍临盆分娩,家里人都乱作一团,楼顶传来产婆叽叽喳喳的叫嚷,女雇工们沿着楼梯上上下下,端着一盆盆温水,换着一条条手巾,早已忙得不可开交。
江连横在客厅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在客厅里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窗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屋内纷繁嘈杂,不可开交,却唯独听不见胡小妍的声音。
江连横心乱如麻,三番两次地想要冲上去看看,却全都被四风口拦了下来。
二楼主卧床上,胡小妍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汗珠,仿佛不知是在跟谁较劲似的,咬紧了牙关,竟然始终是一声不吭,吓得众人心惊胆战。
鬼门关前走一遭,屋子里终于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啼哭。
闻声,江连横急匆匆地跑上楼去,他差点以为胡小妍死了,好在平安无事。
许如清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笑着对小两口说:“小道,当爹了!”
江连横满脸兴奋地从大姑怀里接过孩子,迫不及待地打开襁褓,低头一看——没把儿!
江家喜得千金!
一个月后,大小姐得名江雅。
翌年一月,暖阳高照,花姐临盆分娩,叫得惊天地、泣鬼神,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
江家再添一子!
七天以后,小少爷得名江承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