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啷啷”几声连响,货厢车门一齐拉开,整箱整箱的军用物资,被6续搬到站台,紧接着立马就有士兵过来接手,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自然无从得知。
其余士兵分列左右把守,人数不多,但阵势相当唬人。
有几个士兵现江连横等人站在旁边,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架枪呵斥道:“什么人,在这瞅啥呢?无关人等,赶紧撤离!”
江连横的目光,原本直愣愣地落在铁轨上,直到听见叫嚷,方才回过神来,连忙举起手陪笑道:“军爷别动怒,咱们几个只是路过,这就走,这就走!”
没想到,刚走出几步,却听见兵丁当中,突然窜出一声:“哎,江兄弟!”
江连横应声驻足,歪过脑袋,正见着人群当中,急匆匆地走出一个年轻的下级军官,龇开一口里倒歪斜的牙齿,哈哈大笑:“巧了,还真是你!不在奉天待着,跑这地方来干啥了?”
江连横有些诧异,仔细辨认了半天,才恍然想起,来人正是去年还在巡防营司令部门口看大门,并在会芳里有所交集的士兵——任鹏飞。
只见他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冲那几个士兵摆摆手:“去去去,这是我朋友,上那边忙去吧!”
江连横见状,赶忙抱拳祝贺道:“老哥,看样子,你是升官儿了啊!”
“拉倒吧,升什么官儿呀!”任鹏飞用拇指尅着小手指甲说,“芝麻大点儿的职位,无非是上头看得起我,让我带着管管这二三十人。”
其实,俩人之间的交情并不深,但任鹏飞知道江连横和张师长有点关系,因此特意过来套套近乎。
既然认了面儿,就免不了在一处闲话几句。
寒暄了片刻后,江连横便问:“老哥怎么不在奉天待着了?”
任鹏飞叹声道:“嗐!调动呗,去年闹完以后,咱巡防营跟北大营的新军都合并了,现在成了正规军,那还不是说调哪就调哪?”
“那这么说,王延宗王管带现在也在辽阳?”
“这我可不知道,当初合并重组以后,整出了不少调动,早就乱了。对了,现在可不能再叫王管带了,听说已经升官儿了,好像是在安东那一片儿吧,跟着马龙潭。”
“既然见面了,任长官不如赏个脸,一起找个地方喝点儿?”江连横提议道。
“不了不了。”任鹏飞婉拒道,“兄弟,真不是我撅你面子,你也看着了,莪今天有任务,确实不太方便。咱们改天再说。”
江连横点了点头,说:“这一整车的物资,不少啊!可别告诉我又要打仗了!”
“还是让南边儿打去吧!”任鹏飞乐呵呵地说,“咱们这边,都是小打小闹,主要是为了剿匪。”
“剿匪?哪个山头儿?”
“这话让你问着了——不知道!”
“啥?山头儿都不知道在哪,那还怎么剿匪?”话说到此处,江连横自己先明白过来了,于是便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找个由头,跟上头要补给和军费呢?”
“哈哈哈!兄弟一看就是明白人!”任鹏飞说,“不过,剿匪这事儿,也不完全是无中生有,最近一年,这周边的地界儿,确实有一伙贼人。当然了,往上头汇报的时候,总得夸张一下,到时候方便邀功么!”
最近一年?
江连横突然灵光乍现,想起来那个众人口耳相传的大盗温廷阁,正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内开始作案。
如果这番猜测没错的话,看来所谓的“灯下黑”,果然并非是单独一人。
正在思忖的功夫,装卸工也差不多将火车上的物资全部搬到了站台上。
任鹏飞见状,只好无奈道:“兄弟,我有军务在身,不便多聊,没啥事儿的话,我就先撤了。你打算在这待几天,有啥事儿了,随时到城外的军营里找我。”
江连横抱拳拜别,许诺道:“好好好,这两天一定过去找你。”
众士兵人多工,很快便将货物搬离了站台。
江连横等人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贾把头儿却又忽地从身后凑过来,一脸谄媚微笑,全然不再有方才顾盼自雄的得意神色。
“嘿嘿,这位小爷,真没看出来,您在军营里头还有关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