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从辽南营口始、终到奉天的火车,在苏家屯车站稍作休整以后,便又驶出站台,继续往北进。
两处站点间的距离很近,列车的度因而并不快。
车轮碾过铁轨,出“哐啷哐啷”的巨响。
离开车站不久,等到郊区的时候,四周便已经几乎看不到鬼子守备队的身影。
火车呼啸而过,带起烟尘飞扬,连道边的野草也跟着有节奏地抖动震颤。
突然,有马蹄声在两侧由远及近,从后头渐渐追赶上来。
大约有六七个蒙面人,不要命似的将骝马靠近铁轨,随后单手指天,鸣枪示警。
火车司机听见动静,心不慌、气不喘,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并随手拉起车闸。
“吱——”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尖啸,轮毂间迸出几道火花,飞驰的火车,渐渐停了下来。
马贼们也随之勒紧缰绳,收起配枪。
火车司机把胳膊伸出窗外,拍了拍车皮,头也不回地扯着嗓门,极不耐烦地喊道:“两分钟,撒冷痛快点啊!拖得时间太长,容易撞车!”
几個蒙面人训练有素,立马溜门撬锁,跳进第四节车厢,一通忙活翻找起来。
领头之人,并不亲自插手,而是驾着马匹,慢慢悠悠地朝火车头方向靠近。
拍了两下车窗,紧接着随手丢进去两份红包,又拍了两盒烟。
“老哥,辛苦了。”头领淡淡地说。
“客气!”
火车司机和副驾驶接过钱袋子,放在手上掂量了两下,嘴角一咧,美了。
“你们这事儿不大,偷货,又不是劫车,还专偷一家,闹不出多大动静。”火车司机点起一支烟,若无其事地问,“诶?赶上别的车,你们也这么整?”
头领没有搭话,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火车司机回过味来,连忙笑着举起双手:“得得得,我懂规矩,不该问的不问,跟我没关系,就是闲唠嗑,兄弟别往心里去啊!”
“远哥!”
火车后头传来一声叫喊。
一个蒙面小弟从车厢里探出头,嚷嚷着说:“没有!”
“没有?”头领反问。
小弟缩回脑袋,过了一会儿,又探出来,确认道:“真没有,所有货箱都挨个翻过了,一包都没有!”
头领回过身,目光落在火车司机的身上。
“诶?兄弟,你别瞅我呀!”火车司机连忙解释道,“我就是个开车的,这一趟车皮,拉了多少货,都是谁的商号,我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两头吃,太下作,我可不是那种人。”
头领咧嘴一笑,却说:“不用紧张,我知道你家在奉天什么地方。”
说罢,头领调转马头,朝身后的车厢走去,留下火车司机一人坐在那里忐忑不安。
来到第四节车厢跟前,小弟们已经纷纷从里面跳了出来,有些惶惑地问:“远哥,这咋整啊?大嫂不能怪咱们吧?”
头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冲火车头的方向摆了摆手,放行通过,随后才转过头。
“怕啥玩意儿?你见过大嫂么,出了岔子,那也是先罚我,轮不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