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盏黯淡的灯光,在夜风中摇曳。
二层小楼上,坐着多位考官。
主考官叫做吕游泰,当年乃府试的解元,现任往丰县都事,正七品官员。
而此刻,他满脸笑意的朝身边一位年过半百老者说道,
“波安山长的寒山书院,这次,似乎有好几十位学子,前来参加下治试吧?”
便见这老者,头斑白,留有美苒,体型清瘦,如同苍松,谈笑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此人便是李清镜的便宜师长汪绶仁,先帝恩师,因性格执拗,于朝堂之上怒斥圣人,被贬谪到往丰县。
虽然汪绶仁被革去了功名,更是一撸到底,成了一介白身。
但在场众人没人敢轻视怠慢于他。
那位圣人向来喜怒不定,乖张怪癖,谁知道哪天又心血来潮,颁下旨意,让汪绶仁回京?
更不用说汪绶仁弟子门生三千,遍布三十六道县,简直是走到哪里都有人。
汪绶仁闻言,点头,
“不少,但大多只是中人之资,能入眼的,也就两三个。”
“哦?不知是哪两三个?莫非此次科考,前三甲便出自其中了?”
吕游泰故作好奇的追问道。
在场诸位考官,纷纷侧过头来,看着汪绶仁。
目光中,或是探究,或是思索。
吕游泰此举,隐隐有些不怀好意。
汪绶仁似乎并未听出吕游泰话中之意,淡淡道,
“其一,染行卖布妪之子,李清镜,才思敏捷,有急智,虽经策股文并不精通,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其二,赵太丞家幼女,方芳,文武双全,慧心青眼,乃女中豪杰。”
“其三,蒋必奋,父母皆是书院先生,有神童之称。”
……
汪绶仁如数家珍,说来数个名字后,便闭口不谈。
吕游泰却有些不死心,问道,
“那不知山长觉得哪位,最有希望夺榜?”
汪绶仁不咸不淡的看了吕游泰一眼,道,
“我又不是主考官,你问我干甚?未必我还能一言判卷?”
吕游泰表情稍霁。
“哈哈哈,波安山长真是妙人。”
“波安山长口中所说几人,我也有所听闻,的确是些好苗子!”
其余考官立刻开口打圆场。
吕游泰勉强笑笑,岔开了话题。
而在众人之下,白日里与李清镜打过照面的那位督学官,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只是偶然间,目光幽幽,与吕游泰视线交汇错开。
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
……
秋闱要持续九日。
李清霖也未再闭关,偶尔也会前往富文堂,参与书会。
这群书友个个说话都好听,不时会议论到此次的下治试,谈及包括吕游泰在内的多位考官。
午后斜阳穿过窗棂,落到李清霖的背上。
已是深秋,天气转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