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士兵都是瘦骨嶙峋,手里只拿着一根被削尖的木棍当做武器,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根本不像是个士兵,反而像是一个乞丐。
但就是这样一群人,一路横推到了这里,就像是一股洪流,谁也无法阻挡他们!
此时他们听着陈胜这简单的话语,一个个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而苏澈认真盯着众人,看着众人眼神中的目光,继续大声说道:
“我陈胜不过是个泥腿子,不过是崛起于阡陌之中的农民,我受到了太多的暴秦的压迫,我痛恨暴秦的统治!”
“我痛恨那永无止境的徭役!我痛恨那该死的连坐制,因为邻居犯法,就被牵连其中!”
“我痛恨成为那被侮辱的底层人!我痛恨那些天生让我没有尊严,必须得给别人做牛做马的人!”
“我痛恨那田赋、口赋、杂赋!我痛恨那永远也交不起的税赋!我痛恨那明明辛苦耕种一年,却得不到吃饱的粮食!”
“我痛恨那些乘机兼并我们土地之人,不得不以“见税什五“的苛刻条件耕种豪民之田!”
“我痛恨这一切!”
“在暴秦的统治之下,我们穿牛马之衣,吃犬彘之食,在暴吏酷刑的逼迫下逃往山林,就是为了活着!”
“难道黔,愚夫,布衣,百姓,就应该一辈子被这样压榨,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困苦之中吗?”
“不!!!”
“我不希望如此!”
“我永远也不希望我的子孙后代,自成年开始,便一直要服徭役,直到死为止!终其一生,都要在徭役中度过!”
“我永远也不希望我的子孙后代,辛苦耕种,连饭都吃不饱,要给别人当牛做马,才能勉强的活下去!”
“我永远也不希望我的子孙后代,重复这永无止境的悲剧,重复这永无止境的痛苦!!”
“天下人苦暴秦久矣!”
“这世道太苦了!太苦了!!”
“我揭竿而起,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为了成为第二个施暴的统治者!”
“我要改天换地,我要让天下再无苛政,我要让天下再无这么繁重的徭役,我要让天下所有农民都活得有尊严,能吃饱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青天!”
苏澈这一番战前总动员,可谓是将画饼画到了极致——荣华富贵又如何?当侯当相又如何?改天换地,使得天下清明,这才是最终极的梦想!这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事!
其他人没资格说这种话,项羽没资格,那些顺势而起的六国贵族更没资格,而他陈胜有这个资格,他当过雇农,吃过苦,混迹过底层,服过徭役!
他可以这么说!
此前的陈胜,一直避讳自己的出身问题,一直想给自己一个合法统治者的身份,因为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只有尊贵的贵族,才有资格统御民众!才能让民众畏惧,才能获得最终的成功!
这是时代的惯性。
陈胜这么做很正常,其他人都是这么做的。
但苏澈不同。
随着他揭开自己的伤疤,数十万的民众,不少人直接热泪盈眶,他们的眼神变得格外坚定,一个个逐渐生出了无与伦比的斗志!
天空中。
无数难以用肉眼看到的力量,逐渐汇聚到苏澈的身体内,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陈胜听从了张耳、陈余这劝谏,不自立为王,反而去帮助他国后裔复国,众将众兵因此远离陈胜而去,陈胜的一切努力,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百尺竿头却不知道更进一步,陈胜倒在了不敢称王这一步……
到时候又是一番教训,又是另外一番的总结。
马后炮有一万种方式可以放。
历史就是如此,成王败寇,失败者仿佛做什么都是错的,而成功者说什么似乎都是对的。
苏澈并不认为陈胜称王有什么问题,他的失败,只是单纯的实力不济,面对秦帝国的反扑,没能招架下来而已。
当然了。
苏澈并不会直接选择第一选项。
他看向第二选项。
敕封天下?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胜揭竿而起,用的是扶苏的名号,用扶苏的名义来敕封天下,倒也不失为一招妙棋,只是这一招,同样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
很容易会出现大问题,而且扶苏的名义一旦坐实,这必然会成为朝廷的头号死敌。
试想,秦二世胡亥,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可能存活的扶苏公子活着?
不把这些泥腿子反贼杀光屠尽,挫骨扬灰,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才算罢休!
这同样也是一招险棋,收益固然也有,但风险毫无疑问更大。
至于第三个选项。
投降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