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可以被正大光明说出来的事,一旦被发现,会引来可怕的结果。
所以郁和光才打定主意找上门:“你在畏惧信教所,但又要去信教所,为什么?”
他仔细观察着女人变化的细微表情,脑海中的猜测时刻调整,最后得出最合理的结论。
“你在试图粉饰太平,到信教所去露面以此打消其他人的怀疑,你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孩子生病,否则你会失去他。”
郁和光蹙眉:“除我之外,你还在躲所有人……秘密。警察?”
女人瞳孔紧缩,猛地惊愕抬头。
郁和光点头:“看来我猜对了
。”
他晃了晃手中药片:“告诉我,你就不会失去他。”
女人抿了抿唇,犹豫着还是咬牙下定决心。
她先检查了一圈门窗确认隔墙无耳,才压低声音:“你说的没错。”
女人深呼吸一口气:“一旦被信教所发现有人生病,他们会带走病人,并把他们放逐到基地外。”
“信教所说,这是为了让病人更好的沐浴太阳的光辉,得到神的赐福。”
郁和光微微睁大眼,随即立刻察觉不对:“但从没有相关的消息传出去。”
苍山基地对外的形象一向友善和平——对待平民的善意甚至让其他基地嘲讽。
但他们从来只骂苍山不知变通,却没人说苍山恶。
不进行改造手术的人在末日里有多高的死亡率,旧地球有目共睹,但从没听说过苍山基地有大批量死亡。
“因为他们不会死。”
女人在发抖:“被赶出基地的人,会在某一天天亮时,重新出现在家里。”
健康的,鲜活的,笑着向家人问好,热情拥抱。
女人想起了生病被赶走的母亲,在某天清晨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母亲笑着抱住她。
可她察觉到——那不是她的母亲。
那是……另外的一种东西。
‘她怎么不是你的母亲呢?’信使悲悯,‘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秦丽,难道你也病了吗?’
于是当时还年幼的女人知道了:平民没有提问的权力。
她与父母姑嫂一同继续生活,一切好像和母亲离开前没什么两样。直到某天,母亲去信教所祈祷,她在家中听到压抑的哭声。敲开厕所门,父亲红着眼眶慌乱遮掩。
‘你也发现了,妈妈不是妈妈,是吗?’她仰头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你不去找妈妈吗?’
父亲惊恐捂住她,让她不要乱说。
‘不能,不能被它发现我们已经知道了……’父亲颤抖着乞求她,‘别说,什么都别说,就这么继续稀里糊涂着或许还能多活两年。’
没有两年。
后来女人记录时间,先死去的是父亲,然后是姑姑,哥哥……
她在某个无人的雨夜,把“母亲”推进水渠,冷眼看着“母亲”死亡,然后转身向闻讯赶来的信教所惊慌大哭,求他们救自己的母亲……
她活了下来。
并且得到了存活经验: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你生病的家人。
还有……所有人,都可能是监视你的耳目。
“苍山基地里最忌讳的,就是生病。”
秦丽眉眼阴郁:“看在药片的份上,给你两个忠告。立刻离开苍山基地,不要在这里定居。如果你已经登记在簿,那么。”
“不要受伤或生病。即便受伤,也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郁和光定定看她,确定秦丽没有说谎骗自己,他将药片递向对方。
秦丽一把夺过药片,转身
冲向高烧昏迷的秦云喂下去,然后死死盯着孩子烧红的脸,眼神近乎哀求。
“砰砰!”大门突然被敲响。
秦丽立即抬头,眉眼凌厉:“你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