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绝大多数人,根本连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散去的人群中间,很快露出蓝衣服的身影。
腐烂头颅破碎在他脚边,而他一身粘液污脏,静静矗立,像是对此毫无感知。
良久,他才迟缓弯下腰,捧起头颅。
像什么都没生一样,继续向前走。
然后,在混乱人群中失去踪迹。
影像结束,现场调查官们安静而严肃,随即齐齐看向王男。
“王男,你认识监控里的人吗?那个穿蓝衣服的。”
祈行夜依旧保持着声线轻松,不给王男太多压力,让对方可以有思考的空隙,尝试辨认。
但王男依旧惊呆了。
他觉得自己一寸,一寸的僵硬冰冷,从手指开始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如同逐渐凝固坚硬的水泥雕像,失去知觉和思维能力。
他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在哪,大脑乱哄哄甚至听不到耳边的声音。
“王男,王男?”
祈行夜尝试唤回对方的理智:“你能认出视频里的人,对吗?和你昨天去的鉴定中心有关?是那里的工作人员,还是你的亲人朋友?”
“是……”
王男牙齿打颤,强逼着自己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是……”
祈行夜耐心引导:“是什么?”
“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你的亲人朋友?”
王男像是被祈行夜的问题,拽回到记忆中,他剧烈颤抖着,喉咙间出咕噜黏腻的破碎声音,像是将死小兽最后的悲鸣。
“是,都是啊!”
他崩溃嘶吼:“是啊!是!!!!”
王男像是被自己的记忆和情绪困住,认知到根本不可能生的事,理智被推到悬崖,濒临崩溃的悲鸣嘶吼。
他叽里咕噜说着颠三倒四的话,嘟嘟囔囔,又哭又笑。
不是会照顾学弟的耐心前辈,更像是精神病院里的疯子。
王男的两个学弟和其他同事都惊呆了。他们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看调查官的严肃神情,以及王男现在这副模样,也都隐约猜到应该是与昨天医院的事有关。
而之前还好好的人,现在突然说疯就疯……人们在后退,警惕着远离王男。
学弟强忍泪水,怕得颤抖但还是一声声呼喊王男的名字,想要唤回他的神智。
祈行夜在短暂惊愕后,立刻将刚才王男的所有反应,在脑海中复盘捋顺,试图找出王男向他们传达的讯息。
他问了两个问题,王男的有用回答,只有“是”字。
但如果王男并不是因为理智崩溃而重复,而是回答了两个问题呢?
既是鉴定中心的人,也是王男的朋友。
“视频里那个人身上的蓝色。”
祈行夜皱眉,看向队长罗溟:“似乎是法医在解剖尸体时会穿的隔离衣。”
被暂时关在负一楼的,最多就是法医相关工作者。向众人确认后,也都得到了一致回答。
“所以,这次案件的污染源,是法医?”
罗溟:“立刻把鉴定中心的人员名单给我!看看今天谁没上班。”
在场的都差不多是同行。这个圈子不大,彼此的单位什么情况,大致都有耳闻。
有人迟疑着左看右看,似乎是在寻找和自己有一样想法的人。
祈行夜敏锐捕捉到了对方的反应,立刻上前,耐心的一遍遍温言询问。
那人犹豫着说:“两公里外,确实是个鉴定中心,以医院转运的条件也符合,王男确实有可能去过那里。但,鉴定中心在去年就盖了新大楼搬家了,剩下的就是个旧址,估计只有看门的。”
有人开头,就有人6续有勇气跟上。
“旧址确实有人在,好像是个两个助理?还是实习生来着。”
“之前听说,那里就剩个冷库还在运行,别的地方尸体装不下,就会把那里当做临时仓库用。应该是看冷库的人?”
“但王男认识……他同学还是学弟吧?”
祈行夜在其中就像润。滑。油,谁刚露出犹豫的神情不想做出头鸟,就会立刻被他盯上,并且笑着软硬兼施,很快就让对方说出知道的事。
被迫集思广益之下,鉴定中心的人员情况很快就被摸清。
一个负责人,一个助理。
再加上王男这个条件,只剩下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