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间推移,呢喃渐起。
似有一道人坐在林中,口诵道音经论,声音自小而大,但再大也不过是似人在耳边密语,进不得第三人耳。
竹经会,开始了。
只见下方四十九位弟子皆似有所闻,面色各异。不多时,一弟子睁开双眸,哀叹一声,起身冲毕巫岫拱手一躬。他点点头,将之送出讲经林。
“那是齐元?”姜上师呵呵一笑,“我批语果是无错,根性浅薄的很啊!”
荀上师瞥了他一眼,也不言语。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弟子睁开眼,或是落泪,或是狰狞,或是痴迷,皆起了身,最后暗叹两声,被送出讲经林,显然是没有所悟。
“机缘岂是那般好得的?”
姜上师每见一个弟子起身,便要开一番口,不是讥讽,便是嗤笑,似是看一场乐子,羽扇轻摇。
直到最后,只十个弟子还坐着。
其中最前七人依旧还在,一个个面色沉稳,似有所悟。
其后三人,皆非德冠院弟子,有两个廓天方弟子,一个中天方弟子。虽然依旧留在此地,但显然也已经快要禁受不住了。
又过了盏茶功夫,那中天方弟子颓然一笑:“果是凡根未断,难忘红尘啊。”
他站起身来,也不与台上上师、院主作礼,踉跄着步子,便出了讲经林,有泪涕之音不断,动人心弦。
这人离去时,荀上师颇有些动容:“又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左上师点头应道:“的确。此林经音非是好听的,若至情至性,势必勾起红尘,沉沦其中,再经历一番伤情之事。若能熬过此番伤情之劫,心神洗尽铅华,到也算是得了机缘,日后亦有机会踏入炼气大境。”
姜上师冷笑:“不过是多了个毫厘之机,两位师兄说的倒是够好听的!”
他羽扇放在膝上,道:“伤情之劫岂是好度的?荀师兄你当初若非有静心彻法玉在手,怕是要深陷其中,一身功果尽丧了!”
荀上师面上不大好看,似是被人揭了痛处。
姜上师口上未绝,继续道:“这等凡俗弟子,本就是根性浅薄之辈,被红尘束缚,偏还生了个至情至性的心肠,白白耽误修行,浪费灵机。就不该给这些废物机会,外物都应收回来!”
这回,荀上师是彻底压不住了,周身玄色烟霞涌动,欲要同姜上师斗过一场。
“都给贫道安静了。”
毕巫岫冷声一语,三缕烟霞浮现在三位上师面前,如宝剑直指,叫他等心头寒。
他对姜上师道:“我未走呢,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姜上师面上颇有不忿,但那赤色烟霞又进了一尺,近乎触碰自己眉心,良久憋出了一个字来:“是。”
正说话间,底下又有人离去了。
那两个廓天方弟子皆是遗憾一叹,遥遥拱手一躬,被毕巫岫送出去了。
如此,便只余下七人在座。
时间推移,直到正午,忽然有一道灵机喷薄而出。
只见李书武浑身气血涌动,元真一晃,丹窍内有一枚血珠化开,出一声虎啸,汇聚气血精气,吞吐灵机,竟是又淬凝气种,炼出一口元真来。
他站起身,朗声一笑:“诸位上师,弟子有所悟,便不久待了,还请院长送弟子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