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辰英认为不如先立秦王,反正皇帝不干活更好,丞相就给干了,还省事儿。
但冼敬不不同意,他倾向于把齐王找回来,如果没问题,还得是他登基。王、施二人不同意皇位空悬,也不想立一个随时可能死掉的新君,而且秦王阻拦齐王这事,也很蹊跷,主张把这俩都放到一边,拥立宋王。
两宫则另有想法,穆皇后亲生儿子夭折,穆氏希望立最年幼的那个孩子。理由是成年的皇子们“不孝”,觊觎大位,不如从小培养一个明君,有母后抚育、丞相教导。
末了,姚辰英问:“你怎么看?”
祝炼道:“齐王现在究竟在哪儿呢?”
姚辰英道:“他能躲的地方都搜了,竟不知道。”齐王同行的还有他王傅与几个王府的官员,他们的家里也没有这个人,所以正在找。
祝炼道:“那,就要下令给各地的驻军,以防他……”
姚辰英道:“已经下令了,你们那里,没有他的消息吧?”
“没有的。他应该不会往南方去的,真去了,路上我就该遇到了。”
姚辰英道:“到了京城,不要乱跑,外面已经够乱的了。谁登门都别理会。”
“是。”
祝炼一时也理不清头绪,他单知道皇室乱的时候是真的乱,却不知道能乱成这副模样,掺和的人这么的多,比林风家、苏晟家都乱!
回到会馆,打算汇总一下探得的情报,赶紧写封信给祝缨。路丹青已经回来了,她的表情比祝炼还要惊异。
祝炼问道:“怎么?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路丹青道:“过于离奇。我拜见夫人,夫人的儿子是长公主的驸马,听她们话里的意思,这事有隐情。是皇后做的局。”
“这话不能乱说,也不能乱猜。”
“是真的,长公主还啐来着,说,姓严的过于张狂了!这就摆起架子来,不将皇帝真正的舅舅放在眼里了。您听,是不是有故事?”
岳妙君口风严,架不住长公主忌讳少。长公主与穆家亲近,得管穆家叫舅舅。自己兄弟一死,严家就抖了起来,长公主正伤心弟弟,又担心自己和夫家的前途,严归那个闯祸的弟弟又与穆家子弟起了冲突。
他言语间颇为自得,以齐王是自己亲外甥,别人都没有他亲近尊贵,穆家要过气了,严氏“未必不如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围观的人眼睛放亮一点。
别人还罢了,穆家哪里能忍得?穆夫人连夜进宫告状。
穆太后与穆皇后原本已经打算接受现实了,礼法在,丞相们也不愿意再生出事端来。赶紧弄个新君,丞相们还好接着干事呢。天下兵马勉强收回了,下一步就是休养生息,尽力抑兼并,事情多着呢!
两宫无奈。于穆太后,哪个都是自己孙子,都行,于穆皇后,哪个都不是亲生的,但都得管自己叫娘,也差不太多。严归在宫中算老资格了,近来色衰,宠爱不足,但有儿子,平日里也比较会做人,不大招惹穆皇后。穆皇后捏着鼻子也就认了,作好了将来要对严氏更加容忍礼貌的准备。
现在不一样了。
原来你们以前都是装的!小人得志之后露出本来面目了,那不得往死里作践我家?!不行!不能让你们得逞!
至于个中究竟使了什么计策,长公主再大意也不会说出来,路丹青也就无从得知,只能猜出来,齐王秦王估计都被利用了。齐王能逃出去,也是命大。
三人对了对消息,祝彤问道:“齐王去哪儿了呢?”
不知道。
就拿个消息给祝缨吗?
祝炼道:“能传一点是一点,明天咱们再各自行动。我明天得往宫里去。”皇帝还没下葬,是宋王出面给梓宫送到皇陵山上暂时开凿出来的洞穴里,等着山陵营建完毕。山陵使不是外人,正是穆皇后的亲哥哥,穆太后的侄子,现在正在监工挖土呢。
路丹青对祝彤道:“我明天继续拜访夫人们,你与我同行。”
三人商议好了,次日一早就派人出京往安南传递消息。路丹青与祝彤这次去的是温岳府上,温岳是禁军老资格,温大娘子与祝家关系不错,路丹青在京城的时候也去过温家数次。
祝炼则往宫里递了奏折,等着宣召入宫。现在没有皇帝,大臣们请太后充当门面,但召见官员的事情还是丞相们安排,因此到了宫中,他不是见太后,而是被唤去了政事堂。
政事堂里,丞相肃穆,冼敬须发皆白,问的与姚辰英出奇地相似:“齐王可曾南下?”
祝炼只好又解释了一遍:“不曾,诸位每以节帅是女子,不肯屈居女子之下,怎么会到南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