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甘家的人,见到路果家的,必打。何况遇到了他本人?”巫仁越说越焦急,口气也变差了,“您能给闪道缝儿么?再站这儿我就追上了!”
陈枚惊愕地发现,她从开始的腼腆略结巴,变成了个凶悍,像是下一刻就要吵架了。
陈枚一闪身,也不入内,就站在府门口看向大街,这县城里,大街上地面平整没有积水,有不少人正在上面晒谷子。巫仁提着裙子往前跑,脚不出几十步就慢了起来,脚一歪,踩到了一旁的谷子上,她叭唧一下,摔倒了!
陈枚半张了口,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路边的人却见怪不怪了,一个短衣的妇人拄着锹看着她笑,旁边另一个裹头的妇人上前将巫仁扶了起来,说笑了两句,抽出颈上挂的巾子给巫仁掸土。
巫仁再次上路,祝缨一行人已经折返回来了。
巫仁红着脸迎了上去,小声问路丹青:“怎么样?我去医馆找人?”
路丹青脸色不好,口气虽急,却也说得清楚:“刚才姥已派人找姑姑去了,我爹……”她俩一同回头看去,只见路果被几个人抬着,边哼叽边骂艺甘家,扬言要杀了人家全家。
巫仁看到,除了路果本人,他身后还有一些身着本县号衣的土兵好像也受伤了,惊道:“这!”
祝青君对她使了个眼色,巫仁点了点头,强忍着没问,直到跟着进了府,才扯住祝青君说:“有多少人伤了,要多少药?我好从库里拨给。”
祝青君与她往僻静处说话,还没报数,巫仁就问:“怎么咱们的人也受伤了?艺甘家这么厉害了么?可要怎么打?”
祝青君挂着一张死人脸,有气没力地说:“他们不厉害,但我们要救人、断后、护送。”
巫仁直白地说:“有拖后腿的。”
“别叫小路听到了,她又要尴尬了。”
巫仁道:“要多少东西?我去点。”自家土兵受伤了,除了医药,还会有一点补贴,以供此人在养伤期间的开销,这些现在是巫仁的职责了。
祝青君道:“我先回了大人的话,就找你去,一共伤了八个,一个重些,其他轻些。”
说完,她往堂上走,正听到路丹青说路果:“您这会儿着的什么急?又撩他们。别管他,等大伙儿闲下来,一气儿把他打了不好么?”
路果老脸挂不住了:“你在说你阿爸错了?”
路丹青被噎得不轻,讨厌的大人,没道理的时候就喜欢拿身份辈份压人!
花姐也很快赶了过来,让人把路果抬到了客房去,给他上药。祝青君向祝缨说了始末:“路县令与艺甘洞主有些宿怨,遭遇上了吃了些小亏。”
路丹青头颈都红了。
祝缨道:“知道了,咱们的人也要好好治疗,再给抚恤。再派出人去,接应其他人。”
“是。”
“丹青,陪陪你阿爸,同他好好说话,让他稍安毋躁。大家的谷子还有没收完的,日子还要过,还腾不出人手,忙过了,我自有安排。”
“是。”
路丹青喘着粗气离开了。
陈枚问道:“这路县令,恐怕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祝缨道:“那也要等!”
“哎?”
祝缨道:“你随我来,不是有事想问我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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