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遇一时没吭声。
他以为她拿茶壶是想倒水喝,还犹豫要不要帮忙倒,礼貌一下,结果是烫碗?
还真是娇养出来的大小姐作风。
顾遇心里想到,却又觉得好像理所当然该这样,似乎这才符合陆娇。
大肠杆菌?
她懂得真多,家里学医的吗?
“我来吧。”
顾遇看一眼还在冒热气的水壶,再扫一眼陆娇那双细嫩得跟葱白一样的手,突然担心把人烫着,他起身,去陆娇那儿拿了茶壶和碗筷。
陆娇说一堆,目的就是这个,她没和他争,道了声谢,坐在一边等着了。
顾遇不管做什么,都很认真,接过碗筷,他也没敷衍,倒了水,认真烫起来。
陆娇忍不住看他。
上次见面很快就分开了,后来在大姨那里看到他的照片,她也没能看多久,照片就被大姨收走了,她都没有好好看过他。
现在的他和他十年后还有二十年后看似模样变化不大,但细看却会发现很多不同的地方。
十年后,二十年后的男人,经历过大起大落,他整个人沉淀下来,不动如山的养气功夫十足,他深邃的五官也仿佛掩了锋锐的棱角,从内而外的清润沉敛。
年轻时候的他,虽然也经历了不少事,但正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五官棱角更分明,哪怕顶着一头炸炸的头发,也掩盖不了其中的锋芒毕露,俊昳眉眼间透着一股恣意,朝气横生,整个人也更随性。
他穿的花衬衫领口开得有些大,能隐隐看见衬衫下那肌理分明的发达胸肌,露在外的臂膀也夯实有力,似是深藏一股强有力的力量,随时等待勃发。
上辈子陆娇遇到男人的时候,他身材也保持很好,但他那时候都西装笔挺的,很少有穿这样少的时候,那种冲击感只能在两人亲密的时候能感觉到。
但这会儿,你只静静看着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充斥的那股矫健旺盛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陆娇扫一眼顾遇手臂上鼓起的那块儿健硕肌肉,莫名感觉喉咙有些干。
陆娇看顾遇的视线不算明显,但顾遇敏锐,他还是感觉到了。
那是,女人打量男人的视线,想掩饰都很难掩饰的视线。
可能是饭店通风不好,空调度数太高,空气里忽然有些热,带得身上也似有簇火从撩过。
眼角的伤突然火辣辣起来,连头顶那头他一直不太在意的假发,这时候也仿佛上面长了虱子,让人想把它抓下来。
“好了。”
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莫名其妙,顾遇加快手里的动作,三两下把陆娇碗里的水倒进自己的碗里,滤干水,把碗筷递给了陆娇。
“嗯,谢谢。”
陆娇回神接过碗筷,道了声谢。
她声音突然有些发哑,听在人耳朵里沙沙的。
顾遇感觉耳窝有些痒,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回了句:“不用。”
“我听说大姨说,你们的运输队就在这附近是吗?”
碗刚烫过,还带着一顾热,陆娇捏在手上,感觉心头难得的满当起来。
多好,他还活着,又一次给她烫碗了。
再一次,陆娇心里生出一股急切,她想和他更近一些。
须臾,她紧紧手,没话找话的问道顾遇。
“边丽芳是你大姨?”顾遇没有立即回陆娇问题,反而问道她。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陆娇点了点头:“嗯,她是我大姨,那天婶子去大姨家,正好看到我了。”
顾遇闻言就懂了,为什么常庆芳会一整天不停息的夺命电话他。
这是边丽芳的外甥女,要被他放了鸽子,后果可以想象。
顾遇不由转眼看向陆娇。
很恰巧,陆娇也正看着他,视线便那样直直的对上。
一双清凌凌又仿佛云雾弥漫过的眼。
很突然的,顾遇心忽然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一瞬发悸。
她真的生得很美,比他四月去西湖看到的那一簇簇桃花还生得艳,更长着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顾遇倏然转开了眼,耳根隐隐作烫。
“运输队就在边上。”过片刻,顾遇定定神,回了陆娇。
运输队就在边上,那他住在哪儿呢?
陆娇眼里眸光微闪,她又接着问道:“是在这附近租的房子吗?”
“我听说附近新办了不少私人厂子出来,这周围空房子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