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拉出来的是……"
陈子轻惶恐地望了望看路家的一张张老的少的人脸,很有恐怖片效果地轻轻吐出一个字:"鬼。"
成功地让他们纷纷变了表情。
想到了是一回事,亲耳听见是一回事,当然,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陈子轻咽了口唾沫,他是真的怕鬼,再加上有意渲染,听的人免不了会带入进去。要不怎么说,说鬼故事的人,必须自己更怕,才能吓到别人呢。
陈子轻一副屈服在路家的淫|威下,不得不强迫自己回忆细节,完全不敢隐瞒的可怜模样,他声音发颤:“鬼就在我面前哭,我想看清她的脸,可是我越想看,意识就越模糊,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就在柏先生的车里了,据周秘书透露,他们看到我倒在路边,出于好意就给了我帮助。"
陈子轻见陆家集体没声音,他带着点哭腔说:“就是这些了,我都告诉你们了,我真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了。"
路家那长辈眼神犀利:“我听说有门邪术,养小鬼,傅太太知道吗?”
陈子轻瞪大眼睛:"不知道啊。"
他哆哆嗦嗦,要昏过去了:“还有养小鬼吗,为什么啊,那又不是花
花草草,什么人敢养啊。”在场的看他这样是真的不知道,不像装的。
陈子轻实际上是知道的,他在网上见过,就那种古曼童佛牌养小鬼,这跟夏子没关系。
路家大伯还是二伯首次发声:“电梯门打开关上没多久,接近昏迷的小克就像是被人抓着往电梯门上撞,一下一下撞上去。"
陈子轻知道,那是夏子等他昏迷后再次进入电梯,杀死了路克。就是死局,没有活路。
"小克的头被砸烂了,脑浆都出来了,整个电梯里全是血,我们都不算是吃斋念佛的人,可我们见过那种场面。"
陈子轻心说,他也没有见过,那是虐杀啊。
"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弟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心里都明白吧,这是鬼做的,灵异事件,活人是报不了仇的,你们就别找我出气了。"
陈子轻觉得有钱人在某种意义上比鬼可怕多了,鬼只杀标注的人,有钱人不高兴就打人要人命,他不敢给自己树太多敌,本来就有一张让人误会放荡可玩的皮囊,和不好的名声,以及不被重视,却又可以满足某些人妻癖好的太太身份。
“我能做的都做了,我只是个人,没有能从鬼手底下抢人的本事。”
傅太太轻轻蹙了一下眉心,我见犹怜。
有不受美色影响的大老粗拍桌子:“鬼怎么不杀你?”
陈子轻眨眼:“我没有得罪鬼啊。”
“照你这么说,我家小克得罪鬼了?”
陈子轻没出声,他几不可查地撇了撇嘴,那不然呢。大老粗愤而咆哮道:“柏先生,我家小克只是爱玩,不会对鬼神大不敬!”
柏为鹤始终背对会客厅立在原地,也不知有没有在听里面的种种,此时钟家人希望他发表看法,他平淡无波道:“我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事。”
大老粗气得发抖,你不参与,那你一晚上都不让我们见到人,第二天也不要我们把人带走?
双标!
大老粗当场拔枪。
陈子轻惊呼,他还没提醒柏为鹤,钟家其他人就已经哗地站起来,挡在他的枪口前面。
疯了吧,对着柏为鹤开枪!
就算打地面上了,他们也别想走出公馆。
柏为鹤虽然初来乍到,但垡城圈子里至今都没摸清他的背景,深得很。
大老粗在几个长辈的低声警告下冷静了点,他把枪重重砸在桌上,挎着脸忍气吞声。陈子轻没找地儿坐,他全程站着,拿出了百分百被提问的态度。
钟家挑不出他的其他刺了,这么干耗到七点半,把给微玉撑腰的柏为鹤耗走了也没用,除了把人打一顿,做不了什么了,打了还有可能得罪傅延生,谁知道会不会又出现上次那种先同意让钟家把人带走,半路却发请束保人的离奇现象,他们权衡利弊,一对眼神,只能就此作罢。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要为家族的长远利益打算,家主比他们更清楚。
于是路家一众起身向公馆主人打招呼:"柏先生,我们已经跟傅太太聊完了,告辞!"
柏为鹤侧身:“慢走。”
陈子轻等人走光了就拍拍胸口,追上朝木桥方向走的柏为鹤:“柏先生,路少的死因你都听见了吧,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柏为鹤脚步不停地踏上木桥:"没见过。"陈子轻替他庆幸:"那你是幸运的。"
上了木桥,陈子轻垂头注意脚下的时候,没发觉前面的人身形有一瞬的停滞。天冷,池子里的水结着冰,佣人没打碎,保持着自然的风光。
木桥硬邦邦的,踩上去发出咯吱响。陈子轻跟着柏为鹤走到桥那边,看他左耳廓上的助听器,熨得很平整的黑色大衣,松弛垂落的手,嗅着他身上的冷淡气息。
商场如战场,家破人亡打败仗的没怨气吗?
可能鬼也怕穷凶恶极的杀人犯跟坏人吧。因为那类人身上的煞气太重。做人的时候不敢惹,做了鬼还是不敢。像傅延生,扇死个人跟扇死只苍蝇一样,他都没被鬼带走。
司机在公馆门口等老板,有辆车停靠过来,下来的年轻人一表人才,衣服上有家族徽章,表明了身份。
就在司机准备给老板打电话汇报时,公馆里走出来了两道身影,前面的体型高大,几乎把后面的人挡住了,只能从他迈开的腿间看出一双白靴,网上是直而细的腿。
司机听见那年轻人扬手:"嫂子。"
然后他口中的嫂子,也就是傅太太从老板身后走出
来,公馆门前精心养护的花顿时就不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