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次他竟然对那位厂长有了猜疑,虽然原主的记忆里是有的,但记忆也是可以做文章的。陈子轻转动着眼珠看明亮灯光下的办公室:“宗怀棠,你真的有哥哥吗?”宗怀棠拉办公椅的动作停了下来:“脑子有泡?”陈子轻倏地指着办公桌上的合照:“那怎么照片上就只有你一个人?”
黑白合影照片,他第一次见只是瞟了眼,当成是中学合
影,现在近距离看才发现上面还有个小孩。
像素的问题,年代的问题,冲洗的问题加一起,导致所有人都是眼睛两个黑点,鼻子两个点,嘴巴一条线,白脸黑发,辨不出五官。
一群大人,一个小孩。
陈子轻看着他们,他们像是也都在盯着他。太恐怖了。
陈子轻有点反胃地移开了视线。
宗怀棠拿过合照:“你怎么知道照片上的是我?”
陈子轻擦擦潮湿的下巴和脸,摇摇头说:“我弄错了,照片在厂长办公室,不是技术员的办公室,这是你哥。"
“那你呢?”陈子轻问宗怀棠,"你怎么不在这上面?牵着你哥的女同志是你妈妈?"
宗怀棠将相框放回桌上:“相亲都没你问这么仔细的。”就是不想回答的意思。
陈子轻把手伸到背后的衣服里,摸到一手的汗水和冰凉的后背:"汤小光跟我一起来的,不知道人去哪了,好好的就不见了。"
宗怀棠皱皱眉,这次真联系了保卫科,叫值班的去找汤小光。
“看看现在几点了。”他把自己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扔到陈子轻面前的桌上,"不在宿舍睡觉,从生活区跑进生产区当贼。"
陈子轻浑身力气已经在惊吓中泄掉了大半,他萎靡地垂着头。
“来找那起事故的档案?”宗怀棠看得心烦气躁,"我对办公室了如指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儿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们都说不知道,没听过。”陈子轻蔫蔫的,"钟明告诉我确实有那场大火,只是没人清楚究竟是怎么引起的,死了多少人,都有谁。"
宗怀棠打开黑黄两色的烟盒,倒出一根香烟含在唇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子轻抿嘴:“我不是说我遇到鬼了吗,我怀疑就是当年那批死了的工人,吓我是有原因,我得查明白,不然厂里还会有同志受伤,就像已经死了的两位,和在医院强撑的同志们一样。"
"呲"宗怀棠擦火柴,咬着烟去凑火柴上的红光,他靠着椅背,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没有要应一声的打算。
r>陈子轻语重心长:“宗怀棠,就算不为我,也要为这个厂着想啊。”
宗怀棠的口鼻里喷吐出烟雾:"反正我说没有,你死活都不信。"
办公椅被他滑到一边,他抬脚揣在暴露出来的三层档案柜上面:"自己看。"
“真让我看?”陈子轻确认地问。
不等宗怀棠回答,陈子轻就连忙跑过去,丢下被他死死攥着的手电筒,从第一层开始翻找。一层层找到最上面,没有相关档案。
陈子轻面如死灰,他不甘心地从上面找到下面,还是没有。
宗怀棠一根烟都抽完了,抽上第二根了,他把陈子轻板过来:“没话说了吧。”陈子轻的眉眼间爬满了沮丧跟挫败。
宗怀棠两指夹着刚点燃的烟,摁灭在桌上:“回宿舍。”
陈子轻:“你和我一起啊?”
“我不和你一起,你能行?”宗怀棠按着他的肩膀扣上去,推着他走。
陈子轻到门口的时候,不知怎么又回头去看那张黑白合照:“照片上怎么没有你?”
"还能是为什么。”宗怀棠把他推到门外,反手带上了门,“当时我那么小,上哪玩去了,合照的时候没在。"
陈子轻说:“牵着你哥的是你妈妈,旁边的是你爸爸。”宗怀棠的沉默等于默认。
陈子轻却又一次问:“你真的有哥哥?”
宗怀棠笑着警告:“再说一次,我就把你锁在里面,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时候你口中的鬼会来给你作伴。"
陈子轻犹豫挣扎:"……真的吗?"
宗怀棠抬起被他拉着的袖子,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丢下他往前走。陈子轻还是跟上了宗怀棠。过道里响着他们的脚步声,和对话。
"好黑啊,你慢点。"
"不会拉着我?"
"刚才你都把我的手掰开了。"
“那你还拉?”
“是你让我拉的。宗怀棠,汤小光还没找到呢。”
“会找到。”
“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