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的只管去执行。
最终礼部官员维持了大殿上的纪律,雍正问:“谁不满意朕这个决定要辞官?”
大殿上没一个人有骨气地冲出来喊一句“昏君,爷不伺候了,这官儿谁爱当谁当!”然后扔了顶戴花翎出门。
雍正看着这满朝怂货冷笑了两声,看看八阿哥,两人对视了一眼,雍正站起来说:“退朝。”
海棠转身也走了,但是十三阿哥和六阿哥没走开,宗室诸王贝勒拉着六阿哥,不少大臣围住了十三阿哥,纷纷让他们劝皇帝,这是在倒行逆施啊。
八阿哥扭头就走,回家没一会外面的官员追来了,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屋子人,外面走廊上还站着不少人。
这几乎是刚才太和殿上的官员数量,八阿哥很得意:爷坐的地方也不比太和殿差啊!
有人在八阿哥跟前哭:“在前明时候丁银与里甲、均徭一起由地方官员征用,朝廷从不过问,后来世祖章皇帝坐了朝廷,萧规曹随到如今,皇上反而要改规矩,他改了规矩大家吃什么喝什么?每年的俸禄就那么一点,谁家不是百八十口人,这是要逼死咱们啊!”
他这话说完,满屋子都是哭声。
此时在养心殿,几个省的布政司也说了句人话:“富者田连阡陌,竟少丁差,贫民地无立锥,反多徭役”。
一句话:有钱人不交税,反而是穷人被苛捐杂税压得活不起。
丁税,就是人头税。
八阿哥说:“诸位的苦楚爷是知道的,然而皇上现在坐镇太和殿,他是言出法随,咱们能奈他何?这事儿还不能不管,这事让他办成了,别说你们,连爷都要受到连累,爷手上的土地那是大行皇帝赏赐的家业,不是什么人都能取走的。”
又有一人哭诉说:“他这是故意不给大伙活路,朝廷不缺赋税,各个口岸的银子如流水一般送到国库,商税一年比一年多,种地这仨瓜俩枣不值得什么,他就是不想让咱们活啊!”
屋子里都是哭声。
养心殿里雍正跟一些官员说:“此事已经弊病丛生,人口越来越多,流民越来越多,朝廷的赋税越收越少,百姓苦不堪言,朝廷不堪重负,民间哀嚎一片,若是再不管这事儿,朕这皇位坐不稳,不等朕传位给朕的儿子,这天下就要倾覆。不改不行了,不改百姓活不下去了。”
几位官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此乃是千年都在收的税,若说是顽疾,那是千年顽疾,不如缓缓图之。”
雍正说:“缓不济急!”老爷子在康熙五十一年的时候就糊弄过,这事儿拖了这么久,民间不允许朝廷再拖下去了。
海棠说:“先从京畿开始,初十本王亲自巡视京畿,谁不服咱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些官员对视几眼,知道这事儿没法商量,都接了差事。
他们走后还有堆积的事儿要处理,压根来不及聊摊丁入亩,对于雍正来说,要执行摊丁入亩不是一年两年,他准备花十年二十年去办,如果办不完弘晖要接着办,因此现
在也不能把其他事儿拉下。
三月要送康熙的梓宫入景陵,因此把老爷子下葬也是大事。雍正嘱咐:“你在三月回来,咱们一起送汗阿玛去景陵。”
初十海棠带着王府的卫队,带着弘晖弘阳出城巡视京畿。
京畿先推行摊丁入亩,各处衙役敲锣打鼓在传达圣旨,然而也有地主到官府门口撒泼打滚,甚至有人扬言大行皇帝出殡的时候他们要去拦梓宫!
弘阳对别的事儿表现得云淡风轻,听说有人敢去拦梓宫,立即气得咬牙切齿:“他们找死!”
弘晖说:“阳弟别生气,他们不敢,就是过过嘴瘾,这京畿好处理又不好处理,你说这京畿背后最大的地主是谁?”
弘阳立即明白了,是权贵!而且是八旗的权贵!
当初八旗入关跑马圈地,京畿这里就是八旗圈地的范围,再远能延伸到承德。最后这些土地一部分成了皇庄,一部分被八旗权贵掠夺,剩下的给了八旗兵丁。京畿种地的人要么是贫苦的八旗要么是汉人佃农,也有一部分的汉人地主,但是规模要小。敢拦着梓宫无疑是造反,这些人就是朝天借胆也不敢拦梓宫。
于是一个月内海棠起码巡视直隶,等杀威棒打下去后,这些地主们闹得很大,却是雷大雨小,摊丁入亩很快推行了下去。就如弘晖说的这样,八旗权贵再不满是不会直接对上皇帝,这里面也有一些明事理的官员,懂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朝廷没了他们满洲权贵也逃不了。正经难办的是外省,特别是南方几省。
时间已经到了三月,过了清明节海棠带着弘阳和弘晖赶紧回京城,要送大行皇帝的梓宫入景陵。
雍正带着百官和宗亲提前几日亲自步行到太庙,先祭祀祖宗,告知大行皇帝移宫。到了吉日后再步行到寿皇殿,在一系列仪式后康熙的梓宫发引,先帝诸子公主哭声震天,个个痛哭,雍正更是趴在梓宫上痛哭,被大臣们拉开,宗亲百官护送梓宫出城。皇太后带后宫女眷并内外命妇随队伍一起送行。
当天晚上奉梓宫驻跸杨家闸,每日分别驻跸小新庄之东、驻跸吕家庄之东、驻跸蓟州城南、驻跸梁家庄等地,四月初到景陵。
暂放梓宫于安奉殿,当天晚上先帝诸子在此守灵。
海棠也去了,默默在一边烧纸,半夜时候她抬头看看梓宫,心里忍不住叹口气。人生过半,这辈子父母缘分去了一半,想到这里眼泪又流出来了。
她叹口气伸手摸摸梓宫的花纹,真正地感觉到皇父去世了。
不止她一个人睡不着,大家都睁着眼,十六阿哥和十五阿哥在一起挤着,哥俩的心情也沉痛。
九阿哥站起来到了海棠身边一起烧纸,他开口说:“汗阿玛,您不在这些日子儿子想了很多,终于明白了,养孩子不是给孩子吃饱喝足就够了,是要让孩子有本事活下去,能养住一家人。儿子如今虽然没大本事,养住自己和儿孙是没问题的,儿子……”说着他哭了起来,转身趴在海棠背上呜呜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