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便是眉眼一竖拍案而起,“什么贵人那样尊贵?当朝两位皇子难道还不及那贵人身份不成!百乐坊近两年能成这金陵汴河上的头名,还不是几位爷力捧出来的?把你们老鸨子叫出来解释解释!”
这份儿嚣张跋扈的劲头,比起苏殷在青北城不遑多让。
反观元文轩与元文墨,也并未出声阻拦,而是在旁独饮,苏殷便捏起酒杯轻轻喝了口酒,转头打量起汴河夜色。
波光细水琉璃河畔,水波荡漾在密密麻麻的画舫旁,每一家的画肪上均是琴声不断笑声连连,好不惬意的景象。
要说塞北边关,就是再如何展也没有这样从骨子里散出的奢华迷醉。地方上相差千里,人们的生活却是相差万里。
不多时,便有一位中年妇人从船中钻了出来,见到那人便是连连作揖,“钱公子,要是知道您今儿个过来,我是万万不敢叫姚琼去陪其他客人的,只是现在已经入了席,且那贵客我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这钱公子是门下省侍中大人的独生子钱壁。”元文轩挥退了青莲,移坐在了苏殷旁边,单手拄着下巴伏在桌案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当朝设立三省,又称三台,中书省取旨掌中枢机密,由苏相兼长称其‘中书令大人’,门下省审核,便是钱钦钱大人任长称‘侍中大人’,而负责执行的尚书省则是秦琼,称其‘尚书令大人’。
这钱公子便是门下省座钱侍中的儿子,难怪如此嚣张。
放眼身旁坐着的这些公子哥们,可个个都是当朝权贵之子,俗称的官二代们。
只有苏殷不过是苏相的私生子,还是由侍婢所生。
“今日父皇可赏了你什么职位?”元文轩又笑着问道。
苏殷就挑眉,“皇上的确想赏我个职位,不过我给推了,打算明日就启程返回青州府。”
元文轩闻言面色一变,“不会留在京城?”
苏殷便眯眼一笑,“谁说我要留在京城?殿下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让圣上一道御旨传我入京,就是打算将我留在这的?可问过我的意见了?”
元文轩盯着她的眸子,细细打量半晌,突然笑道,“你是在怪我自作主张,但却不会明日回去,而是留下来任职是不是?”
苏殷撇嘴一笑,“既然殿下都已经打听清楚,何须多此一举。”
元文轩舒了口气,“我不是怕你又犯了那倔脾气,罢了,这件事是本王做得有欠妥当,本王自罚三杯。”语罢便举杯饮尽,一口气真的连喝两杯。
苏殷见他如此模样,便是笑着抬手制止,“罢了罢了,我知道殿下此举是为朋友着想,又怎会真的怪您?”
元文轩却反手抓住她的小手,眉开眼笑道,“当真不怪?”
“当真。”苏殷笑着想要抽手,一抽却没抽回来。
这时,钱壁与那老鸨的对话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画舫一隅的小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谁人在外吵嚷要见姚琼姑娘?”
门里,一道慑人的冷冽视线亦是投射而出,偏巧看见了小手被元文轩攥于掌心的苏殷。那人凤眸就是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