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方一张老长的桌案,上面摞着小山高的文书,笔墨纸砚摆放得整整齐齐,窗根底下还摆了几盆墨兰,香气浓郁随风飘散在房间之中。
苏世宗就坐在桌案后方,抬手示意苏殷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落座后,苏世宗紧紧地盯着她,“当年你是如何遇见五皇子的?那时我让你到相府等我,为却何擅自离开?”
那年她亲手将元文轩交给苏世宗,后者匆忙送他进宫,当着元文轩的面亦是不方便问话,便让她到相府去等,没想到苏殷独自离开了。
后来金都角斗进入白热化,他也没有心思去追究苏殷这个事情。
苏殷早已想好说词,便微微一笑,“父亲大人,孩儿当年之所以匆忙离开,全都因为年幼不懂事,那时年纪虽小,却隐约晓得这是朝廷大事,不敢牵扯过多。至于五皇子,孩儿那时正跟着车队赶往并州运粮,路遇逃难出来的五皇子,因先前五皇子去过青北城与孩儿熟识,所以孩儿才应了五皇子的请求送他进京。”
苏世宗不懂青北城苏家生意之事,所以苏殷这样的说词完全没有漏洞。
而苏世宗也不可能猜到当年她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竟能奔赴千里去救元文轩,更何况那时猜到元文轩行踪的人又是极少极少,还都得是与这件事有所关联的人,亦如元翊,亦如他,才会怀疑到两国使臣身上。
而苏殷一个自幼生长在青北城的孩子,是不可能与这件事有太深的关系。
点了点头,苏世宗摩擦着食指上的青玉指环,缓缓抬眼看向苏殷,“今次入宫,皇上必定会对你多加赏赐,你今年已有十六了吧?”
“上月刚过了生辰,满十六了。”苏殷彬彬有礼地应答。
苏世宗眸子一动,“入宫后,皇上多半会赏你闲职,到时你应下便是。”
苏殷挑眉。
苏世宗看向窗口的几盆墨兰,眸光闪动道,“你乃是五皇子的救命恩人,皇子今次又是亲自向皇上举荐你,日后必会待你不薄。现下金都暗云涌动,为父恰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听说自从业儿断了手臂,苏府便由你掌家,近年来都已接了军粮生意。”
闻言,苏殷垂眉淡淡道,“孩儿小打小闹,不敢在父亲面前卖弄。”唇角,却是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笑容。
果然,她这两年为着青北城苏家卖的力总算没有白出,现下得到了苏世宗的赏识,他想要将自己留在身边了?
“小打小闹就已跻身青州府富绅之列?果然是我苏世宗的儿子!这一点,倒比你这两个在宫中任了几年闲职却毫无长进的哥哥要强上不少。”苏世宗颔而笑。
如今储君乃是大皇子元文治,她是生母靖妃是当朝尚书台尚书令泰琼的女儿。
元国朝廷原设立尚书省,专执朝廷指令,尚书省又名尚书台,长乃是尚书令秦琼,但见尚书台日渐坐大,元皇为分散权利又在其上设中书省,参掌中枢机密,后来中书省权势越大引得元皇顾忌,是以又在两者中间设立了门下省,为的是对中书省加以限制。
如今的制度便是中书省取旨,门下省审核,尚书省执行。
苏世宗便是这中书省如今的掌权人,而那元文治母亲靖妃的靠山,则是尚书省尚书令秦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