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椿绚又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他的灵力很强大,不论多高难度的术法都能很快能掌握并运用。
并且他对于邪魔歪道有着本能的厌恶和以退魔驱邪为己任的责任感,因此他小小年纪在神社中的地位就非常高,而并不是因为他是宫司的独子。
因而神社的众人都已经默认椿绚即便不是神语者,那他也是下一任守山神社的继承人。
对于椿绚来说,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并不是他对椿藤主有任何不敬之意,而是他真的感受不到椿藤主有想要对他说话或者表示什么指示的迹象。
甚至那天满树的椿花对着他开,他也感受不到那是所谓神明的喜爱,倒像是臣服?
他说让花开,就全都开了?
也不知道这么解释会不会冒犯椿藤主大人,但他就是有这样莫名的感觉,不过他的心态也比较好,他想着或许他们神社侍奉的神明,也许只是一棵颇有灵性的古树。
人们将它围起来供奉着,是为了有被守护着的美好期望。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世上就没有神明,他也曾被派遣到其他神社里去学习和交流,他依靠灵力直觉感受到的是,有些神社里是没有神明的,就和他所在的神社一样,而有些神社里是确实有着一股古老而庄严的气息的,让他不自觉地就肃穆。
因此他便猜测,也许神明很久以前存在过,但现在没有了,不然森安为什么会像一个筛子一样大大小小的妖邪层出不穷?
但他既然身为神职人员,那他必然本能地会爱护这一片生养他的土地,他不会允许这些妖怪邪魔肆意践踏这片土地。
也许真的是与天赋相关,他不论是什么样的术法,不论是什么样的退魔技巧,刀法,他都掌握地非常快,似乎并没有感到有什么难度,因此他也并不是一个非常喜欢修行的人。
因为他觉得将大量的时间都花在重复一件事情上,是非常浪费人生的一件事,所以他并不会经常待在神社里修行,行走于山林溪谷原野之中,才更像是他的工作。
不过有时他也很喜欢热闹的,偶尔他也会脱下那些神社里才穿的服饰,换上寻常少年穿的衣着到市集里行走,他甚至还到大城市里做过电车。
他会进到一些咖啡馆里,和一些留洋回来的人交谈,听他们说着外界世界的变化,他对这些变化都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
只是他的家族的确还是偏于保守,不太向往外面的世界,而他其实也不愿离开这里,因此也只是多听他们聊天长长见识或买些书来看。
而当他的父亲看到他这般“不务正业”时总会紧锁眉头,感到非常的忧虑。
因为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是间隔了三代人无法和椿藤主大人交流了,并且因为频繁执行退魔任务的缘故,也就意味着椿藤主大人的神力和影响正在减弱,否则有一方神明镇守的地域,为何会频出妖邪,虽然暂时都还只是一些小妖小怪,但这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这座神社,还有神社里的那棵神椿树,至今为止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了。
但宫司也知道,近代尤其是和西洋交流的现当下,神明的信徒大量流失,甚至一些城市的建设,水库的建设,都直接让一些神明消失了。
所以宫司真的不敢想象,椿藤主要是消失的话会发生什么事,但现在他也不敢确定椿藤主大人还在不在,因为已经将近一百多年他们铃守家的孩子都没能出现能与祂对话的。
椿绚原本是他最寄希望的,但他也没能和椿藤主对话。
尤其是在那孩子的灵力如此强大的情况下,按道理来说能与神明沟通的人选就只有他了,但他却说他感受不到任何椿藤主的召唤。
可椿花却愿意为他满树绽放。
……
一天,椿绚跟父亲大人到一家人家那里作客。
是父亲大人的多年的好友,如今热爱侍弄花草。
椿绚恰好看到这户人家的院墙处种着一株巨大的蔷薇花,现在是初冬,只能看到它庞大繁多的枝条架在墙上而不能看到花叶。
护理的花农刚刚杀了一只鸡,正准备将这只鸡深埋在蔷薇树下。
看到少年目不转睛的样子,那名友人笑着说,冬天的时候给这株蔷薇埋下丰厚的养料,等来年的春天就能看到满树的蔷薇花,有时候花多得蔓延到墙外连叶子都看不到,村镇里的孩子们和小姑娘都喜欢,年年都要来看呢。
友人说完之后,不知想到什么,宫司和椿绚都同时顿了顿。
虽然能够理解这种施肥的做法,但不知为何椿绚本能地有些厌恶这种为了花开而强行扼杀另一个生灵的做法。
他甚至有些共情,似乎感同身受过一般。
但他的父亲,却产生了与他截然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