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葵婆婆还捏了捏将俊兴奋地正在挥舞的小手。
一旁的诚也像在回忆笑着说,是啊,我还记得大小姐刚来的时候,可不适应了,总挑剔着这里不习惯,那里也不习惯呢,结果没多久就跟湖香一起跑去山里,怎么喊她回来都不愿意。
说到这里爱世,还问了问外婆,湖香现在在哪里呀?这么多年了,她过得还好吗?
而外婆遗憾地摇了摇头说,湖香自从被她双亲接走以后,就杳无音讯了,只能希望她能过得好些。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出口,但不由得都有些担心,就怕那和双亲没有多少相处多久的她,会被她的双亲不顾她的意愿随便将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
当外婆和葵婆婆一起将这些要拿来做午餐的青豆子和蔬菜纷纷整理好,准备拿到厨房去烹饪的时候,诚对爱世说让她抱将俊到外头走一走,现在阳光正好。
爱世也点了点头,她也正好有这样的想法,多晒晒太阳,不容易生病。
春日暖融的阳光,大人喜欢,小婴儿也喜欢。
于是爱世抱着她的宝宝,来到门口庭院旁的一处木椅上坐了下来,看着离她不远处的藤架上,已经垂绽着好几束的紫藤萝,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怀里属于她的软柔又温暖的小人儿,情不自禁地就开始笑着抚摸他小脑袋上细软的头发。
若是有人看见她这般的模样,一定会取笑她说:爱世呀,别再摸了,再摸下去的话,你家孩子的头发都要被你摸掉了。
虽然她的父亲因为外祖母的原因,没有办法制止她,但现在他也不跟她说话,不跟她见面,坚持以一副不要妄想他会愿意接受这孩子的模样。
当姐姐爱子过来看望她的时候才告诉她,原来父亲现在觉得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他。明明他以前都不在意这些人的说法的,结果越老却变得越在意了起来。
在这一点上,爱世没办法,但她也不强求。
爱子见到妹妹这么固执,也一样没有办法,但她不像有些人因为自己的姐妹未来的地位和自己太过悬殊就当没有这个姐妹一样,她依然还是担忧她的。
大概是当年母亲对她说一定要照顾好妹妹的遗言,让她刻在了心里,所以她现在更担忧的是爱世和将俊以后怎么办?
但爱世却让姐姐别太担心,如今流言蜚语的这几年,她就不回东京了,她带着将俊在这里过几年平静的日子,等将俊长大一些了,再听听他的意愿,如果他不愿在这里想回东京生活,那他们就回东京去。
说到这里,姐姐虽然还是不太乐观,但也默默地将修源和健以及她给孩子带的礼物一起送给了爱世,还对爱世说:秀和,如今长大了很多,学业上也非常的忙,不管怎么说,将俊都是他的表兄弟,等以后有假期会过来看她和将俊的。
但爱子没有告诉爱世的是,秀和现在甚至都开始在思考以后将俊若是在东京因为身份被人欺负了,他该怎样去保护他的问题了。
她不告诉爱世是怕这还天真任性地像孩子一样的爱世,若是知道了这些非常复杂的问题,她也许会太过内疚或是会害怕担忧,所以,既然她想在这里过一段她认为是能平静的日子,那就让她不要想太多吧。
但其实爱世什么都知道,包括姐姐他们担忧的问题她也明白,在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在怀胎的那几个月里,她也一直思考着,她想了很多,想了她的人生,该是如何的?想着这孩子的人生又是如何的。
但最终她还是决定把这孩子生下来。
她是觉得,哪怕让这孩子看一看这美丽的世界也不枉此生。
就像她,也许曾经很多人都以为她的人生会过得很糟糕很悲惨,但现在她并没有这么觉得,甚至还觉得很平静。
她就这样和她的孩子沐浴在阳光之下,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爱世这样发自内心的幸福模样,被终于有空脱身赶来见她的九条全部看在了眼里。
而爱世在看见站在门口的他之后,笑容也依然还在,就像从前在甘泽,他下班回家见到她时的那样,对他眉目温柔地笑着说:
你回来啦。
……
虽然从怀孕到生下将俊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心情愉悦又轻松。
但人生终究还是充满了离别——她的外祖母在某一天的夜里,安然离世了。
没有预兆,没有对她留下什么话。
爱世伤心中安慰自己,也许是外婆觉得她对她已经完全可以放心了,所以才这样没有牵挂地离去。
外婆的离开让她很伤心,很痛苦,一度无法控制。
但再怎么说,如今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必须要她坚强起来只能依赖她的存在。
所以,她也只能强迫自己在外婆下葬之后,尽快让自己振作起来,让她和将俊的生活回到正轨上,也许是因为她的情绪起伏太厉害,往常很听话只会在饿了困了才会哭的将俊也跟着她的悲伤一起哭闹了几天了,离开她一会儿都不行,而她在悲伤哭泣中还得紧紧抱着他,安抚地哄他入睡。
外婆的离世,作为孙女婿的九条并没能及时赶回来,只能在电话中和爱世表达了他的哀思,请她务必保重好自己,过几天他会赶回来看她。
其实,她和九条早已登记结婚了,却依然选择没有公开举办婚礼。
虽然一开始是有她的任性所在,但后来九条却为她的这个任性和逃避东京生活找了一条再正当合适不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