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莲便笑了,“看来你猜到我的身份了?”
“是!”
常青莲也跟着起身,转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芭蕉树,“好似落雨了,你去吧!休沐之后就入临考班吧。今年的临考班只六个人,乃优中之优。也必然是你的同道之人。”
“学生谢先生提点,会与同窗好好相处。”桐桐说着,便拱手告退,从里面退了出来。
院正就在外面等着呢,桐桐再行礼,院正摆摆手,叫她先走了。
人一走,吴广知才进去,“阁老。”
常青莲看着大起来的雨滴:“书院中卧虎藏龙,莫要小看了这些孩子。给予机会,她们成长的很快。”说着,就问说,“其他的考卷呢,拿来我看看。”
桐桐用袖子遮挡了雨,然后回头去看:要走的快,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肯用你。只要给予机会,做到什么份上就是自己的事了。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他们需要刀,而我需要风。若非吴广知跟在这个人身后,自己断定这个人是常青莲,朝中唯一一个一品女官,自己也不敢现在就谈什么禁|枪。
去寝室收拾了东西,抱着包裹就往出跑。一出学堂的门,才说找个机会去见四爷呢,结果就听见有人喊:“叔珩——”
抬眼望去,正是林宪怀。
桐桐只能跑过去,跳上马车,钻进了车厢:“爹,下雨了您就不用出门了。我自己能回去!”
林宪怀见只叔珩没回家,又听捎话的人说院正留下她了,就知道必是学考有意外的结果。
他先递给这孩子帕子,这才问:“如何?可是中了?”
桐桐接了帕子慢慢的擦着,“我见了常阁老。”
“常阁老?”林宪怀皱眉,一时没有言语。
桐桐将帕子还回去,“爹,同朝为官,涉及公事,子避父,父避子。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可……爹啊,自从齐阁老将您调到京城,您便是齐阁老一党。
若是贸然退出,除非龙椅上的人能为您做主,您投靠于他,那一定是万无一失的。可是,幼主难自立,他庇护不了您。您贸然背弃同党,您在朝中便无法立足了。
我若踏着您的路走,稳当……可却风险最大。咱们就彻底的绑在了齐阁老的船上,一损俱损。因而,您得有心理准备。我若入仕,与您便未必能同路。你我之间,公是公,私是私,如此方是长久之策。”
林宪怀没急着反驳这个话,官场是如何的,只有亲历之人才能知晓。豪言壮语能听,也就只能听听,真到了那一步,再说。你若能独立行走,此确实为上策;你若不能……那便先从闲职做起未尝不可。
这孩子年岁小,并不能急于一时。
他点着头,转移了话题,“常阁老还说了什么?”
“此次选六人为一班。”
林宪怀便不再言语了,马车里静悄悄的,只有雨点打在马车顶棚上的声音。
好一会子,林宪怀掀开帘子,叫了车夫停车,然后起身,“你在车上等着,我去去就来。”
桐桐掀开帘子往下看,就见林宪怀跑下去,去路边的店里买了什么又抱怀里上了车,上来就递给桐桐,“不是最爱吃鹅掌么,之前叫人订好了,赶紧吃吧。”
这家的鹅掌一天也就出个三五斤,一年也抢不上两次。
桐桐接过来取了一个先递过去:“爹也吃。”
“你吃吧,也没多少,都是你的。”难得喜欢吃一样东西,偏是难寻的,“改天给你娘和你哥你姐他们另外买别的。”
一共五个鹅掌,桐桐就都吃了。
吃完还问:“您看我的嘴擦干净了么?我怕季瑛看出来。”
林宪怀便畅然的笑起来,“你考中了,单奖你的。等她考中了,但单买给她。”这么着偶尔说说笑笑,多好的!小姑娘笑起来多好看。
因着知道考中了,凡是进了临考班的,必能考中。但考中的未必都是临考班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一脚迈进临考班,这便算是进入了仕途的快车道。
林家上下何等欢喜?
周碧云又去感谢娘娘仙去了,林伯琼大松一口气:“多谢三妹,你考中了,为兄再无压力。如此心态之下,但愿还有考中之机。便是考不中,也不觉得对不住林家先人。”
林仲琴不住的阿弥陀佛,“这么说,我不用去学里也可,对吧?”
林季瑛问说:“二姐不去考个女先生么?”
“考女先生的多为寒门出身……”林仲琴就说,“伐冰之家,不畜牛羊,我倒是不用再去争这个蝇头之利。”
哦!也是。林季瑛转身捧了茶壶来,蹲在桐桐边上,“三姐,你这个官可要好好当呀!我再在学里玩两年,然后就回家……”
连考都不想考?
“嗯呢!每天爹爹都早出晚归的,回来不是见这个就是见那个,有时候在书房一熬一晚上,我盼着我的夫婿好好做官,也盼的娘家有人好好做官,却唯独不想自己去做官。”
桐桐拍了拍她的脑袋,“人各有志,不喜欢就不去。没事的,有我呢。”
季瑛马上欢腾了,急匆匆的往出跑,“三姐,我给你拿葡萄去!”
林宪怀只笑,并不斥责:儿孙各有各的机缘,强求不得!叔珩志在万里,无掣肘才能飞的更高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