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室内。
毕巫岫背示杜铮,正在观摩一副墨画。
杜铮执下礼,道:“院主。”
“杜铮是吧。”毕巫岫淡淡开口,“你以前也是杜氏子弟,想来知道这幅画吧?”
杜铮抬起头细细打量,那墨画显然出自大师之手,形神兼备。其中内容,乃是一衣着华美之人跪麻衣老者,执弟子礼。
他心中一转,在记忆深处找到了疑似的内容。
“若弟子未曾看错,这幅画应是李掌教求法祖师图。”
李掌教,全名李弃尘,在玄化道宗也算是赫赫有名,乃是第三代掌教宗主,位列祖师殿的飞升大能。而这位祖师先贤,平生功绩过往不知凡几,就是红尘万国中有些古老的话本,都是当年他老人家降妖除魔被凡俗见着后所传唱的。
而这李弃尘求法祖师,便是其中一件过往。
话说李弃尘昔年乃是世家大族李氏子弟,锦衣玉食,美妻娇妾,一应修行外物皆是具足。但后来不知生何事,他却是弃了一身玄功道果,求法玄化祖师,也是道宗第一任掌教,创宗之人。名义上是徒孙,但实际上一应玄功道术,皆为玄化祖师所授。
而在这位弃尘祖师当上掌教之后,昔日的世家大族李氏也化为云烟,谁也不知是如何垮倒的,亦或者知道也不敢说。
“李祖师乃是我道宗第三任掌教,一生功绩,非是我等后人能随意评价的。”毕巫岫崇敬道,“玄黄九洲十六派,那时恰逢一场劫难,其中有三派祖师陨落,连转生都不及,最后被后来者拉下,消散于历史之中。唯有我道宗,虽有些宵小趁乱谋逆,造成了损失,但根基未损。在那后万年,道宗为玄门执牛耳者,魁大宗,全赖李祖师当年顾全大局之举。”
杜铮不语。
他此时心中恰有百般机智,揣测这位院主究竟是何意思。
此时毕巫岫转过身来,不悲不喜,道:“所谓以人为镜,可明得失。我将李祖师这幅画挂在室内,每日见了,都要自省一番,免得酿成大错,最后万劫不复。”
以人为镜?
院主是何意思,其实也差不多是明示了。
自己与这位李祖师有些相似之处,皆为世家子弟,但后来又破门而出,以己身求法道宗。虽不知昔日李氏如何,但如今杜氏却是犯了众怒一,靠山难倚,许是与往日李氏一般。
这院主也是欲要在局中下棋之人,挑上了自己当棋子,借李祖师之事来敲打一番。
杜铮心中明悟此节,拱手一礼,恭敬道:“多谢院主教诲,弟子省得。”
他本就是要杜氏破灭的,也已被广、赵两家挑作棋子,再多一只手在后方摆弄又如何?
俗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怕咬,自己如今这一身玄功修为,尤其是这口龙虎一气元真,可全靠他们这些执棋人的“赏赐”了。
毕巫岫静静看着杜铮。
杜铮腰杆微微一挺,双目自下而上去瞧对方,眸中带几分桀骜。
“好!”
毕巫岫笑了:“竹经会上我便想过类我,如今倒是更像了几分。”
说到这,他喊了一声:“童儿!”
从暗处走出一小童来,这小童正是之前拦下杜铮,带他来见院主的那位。
他走上前来,将一巴掌大的小巧秀囊奉上,恭敬道:“老爷,您吩咐我拿的东西,都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