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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来越重。
七点,街道上橘色的路灯亮起,街道上巡逻的警卫人数已经增加到了傍晚时的四倍,泡勒不顾司雷的反对,临时从附近的城市借调了一些城市军卫队过来。
现在,每条街巷上都同时有四名以上的警员固定驻守,同时有巡逻队四处巡检,随时准备着应对面生的一切动向。
不过,谭伊市的居民永远没有警署期待得那么听话,八点以后,6续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醉汉、自觉呆在家里太闷的老人离开自己的居所——他们无一例外立刻被巡逻队拿下,带去了今晚的临时关押点。
最初的警戒者一般是驻守在各个街道的警员,一旦他们现了异常,会立刻吹响警哨,这哨声一短一长,用以警示违抗宵禁者他的行为已经被现,也是在告诉自己的同僚,我这儿有了点情况,但情况没那么严重。
如果违抗宵禁者没有在听见哨声的时候停下,或是表现出了对抗的倾向,警员或巡逻队都可以立刻送自己的所在坐标,潜伏在附近的水银针会在几秒内立刻赶往现场。
凌晨一点,银月低悬。
今晚已经出现了至少几十起居民外冲的情况——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宵禁,不少人已经表现出了强烈的愤慨,过不了几,这里的人就会因为阿维纳什今晚的暴行而进行的游行抗议,这一点几乎毫无悬念。
但阿维纳什会在乎吗?恐怕不会。
夜越深,千叶的神经绷得越紧,她觉察到了一些微妙的视线——这视线来自何处,是敌是友她全然不知,但此刻这片被暗淡月光笼罩的老城之中,确实有什么正潜伏着。
突然,一声凄厉的长哨从千叶斜后方的街道传来,那哨声没有任何长短规律,只是一味响,一味刺耳慌乱,两支离吹哨者较近的巡逻队很快朝着哨声赶去,紧接着,千叶看见有水银针从屋顶暗影中起跃,她立刻紧跟其后,一并朝着事去了。
并不算宽敞的街巷上大约站了快一百人,千叶踩着二楼的阳台蜻蜓点水抵达了事故中心,而后落在了其中一位巡逻队队长的身旁。
“生什么事了?”千叶问道。
“有个其他小队的队员吹哨了,他出去解手,归队途中被一本相册砸了头,砸得满头是血……”已经维持住局面的巡逻队队长声音沉稳,他向千叶展示手中的相册,“我看过了,这相册里面有里希子爵和施密特伯爵的照片,应该是杀人魔投掷的。”
“砸了头?相册是从哪儿砸下来的?”
“那儿!”队长指着不远处二楼一扇黑洞洞的半开窗户,“我们的人已经上去检查了,刚才过来的时候相册就落在伤员边上——”
“喂!”二楼的窗户突然被推开,阿维纳什带来的一位水银针出现在那里,他手里提着一个已经不省人事的男人,这男人被扒光了外衣,只剩里面一件白色的老头背心,他的右臂被划开了一道血口,此时血流已经凝固,“这是你们的人吗?”
一时间,巡逻队队长睁大了眼睛。
半晌,他颤抖着回头,“不对,不对……刚才那个满头是血,还穿着巡逻队制服的人呢?”
千叶骤然反应过来,她迅拨开人群来到先前“伤员”休息的方。在嗅过上的血迹以后,强烈的血腥味为她指明了两个方向:其一来自二楼那个水银针手里提着的男人身上——显然凶手不仅夺走了他的制服,顺便还取了他的血用作伪装。
另一个的气味要微弱一些,它沿着眼前的道路一直往前延伸,而后陡然转向,消失在一栋居民楼的入口。
那里应该就是凶手离开的方向。
千叶刚要寻着气味前往,四面八方突然不断传来尖锐的警报声。
布置在谭伊各个角落的螯合物捕捉雷达渐次响起,它们的声音以老城区中央的蜡台圣母大教堂为中心,像一道道螺旋推进的海浪。刹那间,所有水银针都收到了凶手的准确坐标——原先隐于不同界的猎手们倾巢而出,如同暗夜的群鸟。
面对眼前突变的情形,还在面的警察与巡逻队都感到有些无措,没有人告诉他们此刻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给他们号指令,人们只是不约而同扬起头,看着一道道灰蓝的光闪过他们的头顶。
月光下,千叶已经站在了附近最高的屋顶上。
她也看见了那个正在城市上空疾飞驰的暗影,阿维纳什的部下正在空中展开围追堵截,然而那道暗影的度快得惊人,远远过千叶迄今为止所了解的所有同僚,一切追逐者都被它远远甩在了后面。
它手中似乎是拿着枪支,并不断朝着一些屋檐、暗巷作出射击的动作,但似乎没有谁真的被打中了——从头至尾,没有任何人出受伤的哀嚎。
千叶非常肯定,这绝不是任何一个现役水银针能够达到的度。
一种对敌本能在千叶心底升起,与此同时,螯合物雷达向所有水银针出了二次警报——
「现畸变者。」
「无极危作战经验者,请立即撤离。」
在巨大的错愕之中,所有接收到二次警报的水银针先后停下了追逐。他们各自停留在附近的屋顶,惊出一身一身的冷汗。
他们刚才在追的东西是什么?
一只畸变者……
先前近乎沸腾的夜空骤然寂灭。
在绝对的沉寂间,一个身影再度闯入了所有人的视线,她像一颗银色的子弹,迅击穿了谭伊的半个上空——那是亮出了“手术刀”的千叶真崎。
她预判了畸变者的前进方向,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大幅缩短了对敌距离,畸变者也几乎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它立刻偏离了原先的弧形轨道,沿着与千叶平行的方向逃窜而去。
即便是在子弹时间之内,许多人也只能看清千叶的“残影”,众人这时才陡然忆起第三区内似乎是有一位子弹时间长达七十多个小时的传奇人物。
那个人总是离群索居,像游魂,像野火,飘荡在各处有螯合物出现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