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七喉中“嗬嗬”作响,丁校尉这一趟没能干上最出彩的,心中正不快,听得觉得心里发毛,抬起拳头一阵暴打:“你还装象!”
祝缨道:“行了,别打了,怪没趣的。”
丁校尉一想,确实没趣儿,收了拳头走开了几步,只见祝缨缓缓抽出长刀,下一瞬,白光闪过,仿佛一道细小的闪电劈到了娄七颈侧。
司法佐和王翁被溅了一身的血。
祝缨拿刀鞘捅一捅司法佐,司法佐跳了起来!祝缨道:“拖着尸首,游街去。”她看了看自己的刀,小吴知机,找王翁讨水洗刀。
王翁大口地喘了几口气,道:“多谢大人除去此害。”
“哦,逃犯拒捕,应该的。”
祝缨洗了刀,又洗了手,不顾王翁的挽留也没再问王翁家的事情,带着人重回娄七与毛六分开的岔路,再去追踪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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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六比王大虎、娄七都好抓,连祝缨也没有想到毛六的落网是这么的容易。
福禄县邻近大山,县内也有些小山小丘,又常有些沟沟坎坎。离村不远就能看到些野鸡之类,也有些野物四下蹿着。村里的机灵人会下点猎套挖个陷阱之类,抓到野味倒能卖几个钱。
毛六这条路没有挑好,他逃跑后没有留意,一脚踩空落进陷阱里,将腿也折了。正值秋收的时候,谁也没心思检查这陷阱,他掉下去之后因受了伤爬不上来,祝缨找到他的时候他已三天没吃东西了。
祝缨从上面垂下一根绳子,他拽着绳子往上爬。爬上来之后便说:“大恩大德,结草衔环。”
顾同拿着画像和眼前人一对:“毛六!”
毛六也与娄七一般,也不想承认,祝缨踢了踢地上的一个东西,道:“这个也带走。”这是一柄钢叉,河西村丢的几样东西里就有这一样。
衙役们如得了法宝,将一根铁链套到了毛六的脖子上,再抬手劈头盖脸一顿好打:“你这贼!这是哪里来的?”
毛六道:“我拣的。”
祝缨道:“王大虎、娄七已然伏法了。”
毛六脸上的表情告诉了所有人,他就是毛六。
丁校尉乐了:“得来全不费功夫!祝大人,恭喜恭喜!”
祝缨道:“这些日子辛苦丁兄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保一方平安,也是我等职责所在嘛!”
两人客套一回,衙役们又看他已不能行走,再要腾一头驴给他坐上。祝缨也没有反对,只是说:“去河西。”
毛六脸色一变,不顾腿伤挣扎着要跑,跌下了驴来疼得一阵抽搐,却又坚持装死。祝缨道:“捆了带走。”
衙役们气他不老实,拿麻绳将他捆成了个攒蹄模样,一根大粗杠子从中穿过,像抬死猪一样抬着。此地离河西村已颇近了。祝缨等人回到河西村,这里稻谷已收得差不多了,村里办白事的人家正在撤幡——天气仍热,他们已将人下葬了。
看到祝缨又回来,河西村的里正只得又出来迎接。祝缨用马鞍指着毛六道:“认一下吧,有没有他。”
王大虎、娄七的尸首都拿去游街了,最后的终点是县城。毛六是个活物,正可带过来告慰亡者。
衙役们将大粗杠子一抽,毛六落到了地上。里正叫来人,年轻后生背着个拄杖老者跑得飞快,全村人都围了上来。老人道:“有他!是他害的小童,还有两个!”抡起拐杖就要打。
衙役们假意阻拦,村民一捅而上将毛六打死。
祝缨道:“行了。带回去吧!啊!对了,忙完了到县城来看景儿。”
里正不明白祝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凶犯都抓了,县令大人确实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里正道:“收得差不多了,这就上城去。”
祝缨道:“不急,先将村里安顿好。”
这才带着毛六的尸首回县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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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河西村到县城,快马当天能到,拖着个尸体就要慢一点,祝缨索性算了两天的量,中间遇到村镇就架起尸首去游一番。
第二天,她回到了县城。
城门前的空地上已搭了一座三尺高的土台,上面树起了三根高高的粗木桩,一个用铁钩勾起了王大虎,另一个勾起了娄七,算上带回来的毛六,三根木桩正好满了!
关丞慌得要命,带着人出来迎接祝缨。他的身后是顾翁等几个乡绅,许多乡绅回乡督促秋收了,只有顾翁等田产在附近的还住在县城里。
关丞见面先说:“大人辛苦!”
祝缨道:“吊上吧。”
然后问关丞:“县里一切可还好?”
关丞忙道:“好好,都很好,公文也发出去了。想来回函也在路上了。这……三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