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吧,她就给搭个梯就行了。
她跟刘松年没诗文能够讨教的,不过刘松年对当地的诗歌感兴趣,又问当地的风土人情。就这事儿又聊了一会儿,祝缨也说了一些阿苏家的事儿,还说了阿苏家与利基族那一场冲突。
刘松年道:“古人也常有以人为祭品的事儿,祭品身份越是尊贵越好。噫!虽是蛮夷,倒有古风。”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在嘲讽人了。
祝缨道:“就是他们现在还是小孩儿,咱们已经是大人的意思,是不是?”
“哼!”
祝缨又说:“商量个事儿呗。”
刘松年感兴趣地问:“什么事?”
“呐!以后有什么难写的文章,是不是能找您代笔……”
“呸!”刘松年说,“你找不着人啦?”
“有你,我还找别人干嘛?我又不傻!”
刘松年勉勉强强地说:“行吧。”他等着祝缨出题目,祝缨犹豫了一下,还真给出了个题目——编一编耕种的歌。
各地都有一些民谚、歌诀来讲农时之类,但是这些内容以祝缨的经验来看,并不是通行各地的。主要是南北,差异巨大。
福禄县当地之前不种麦,更没有种麦的歌诀。祝缨道:“我已试种出一季了,都有收获了。日子我都记下来了,您看看!对了,快些编出来啊,我没几天就得回去了。还有稻子要收呢。”
说完,她拿出一叠试种的记录来,标出必须要编进去的内容,另有一些内容可编可不编,刘松年如果有本事就请也编进去。
刘松年瞪眼:“你还真要支使我?!”
祝缨道:“那要不,明年收了麦子送您一石当润笔?”
“哼!”
“能还价的,您要嫌少了咱们再添点儿。麻烦您字写好点儿啊,不然不好照着刻。”
“去去去!”刘松年一手收了试种的记录,一手挥苍蝇似的赶人。
祝缨不再久留,起身郑重一礼:“拜托了。”
刘松年也敛了活泼的表情,认真地说:“临走之前你来拿。呿!什么时候同你这么熟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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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祝缨一边等着批复,一面又陆续拜访故人。
王云鹤排在刘松年之后,见面后对她说的是些鼓励的话,祝缨并不向他告鲁刺史的状。王云鹤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告诉她:“陛下已准奏了,正在选种、派人,准备好了就会告知你。”
祝缨向他道了谢,没有王云鹤关注这事儿办不了这么顺利,且将她召回来这一趟本身就帮了她一个大忙了。
王云鹤道:“年轻人当勉力前行。”
“是。”
祝缨做事实在是不需要人操心,王云鹤道:“既请旨连任就要干好,苍天不负苦心人。”
“是。”
王云鹤之外,她又陆续拜访了一些官员。继面与温岳、郑奕等人聚会,再拜访一下金大娘子、温母等人代张仙姑和花姐问好,又宴请昔日同会僚、禁军中的熟人。也没忘往老马的茶铺里再坐一坐。
临行前,她带了一篓铜钱到了慈惠寺里,先给了尼师二十贯:“大姐在的时候常过来舍药的,现在也还常惦记着。”
尼师宣了一声佛号,也托她带着药给花姐和张仙姑:“这些药材南方不易买到好的。”
祝缨也接了。
她又给了借住在这里的付小娘子两贯钱补贴,付小娘子的孩子还是病恹恹的,能走能说能动,比同龄人还是失了几分活泼。大理寺的补贴如今减了,她就顺手给两贯。
付小娘子有心不收,又挂念儿子,只得含羞收下了。收了钱之后,付小娘子忍不住又向她说了一件事儿:“小周好像遇到了难事儿。”
祝缨道:“我正要问呢,那天吃酒的时候,她脸色就不太好。我还道她与哪个怄闹别扭了。”
“她的脾气大家后来也都知道了,人不坏,脾气坏,倒没坏心。要说怄气,也得跟她家里。大人只管想想她的年纪,怕是。生得又好看,能写能算,还有份差饷,有的是人求。她爹娘又是那样的,恐怕……”
祝缨道:“知道了。”
“大人,不是小人爱好播弄口舌,姑娘家要在这件事情上栽了,下半辈子就毁了。我们这样的人,能自己糊口全赖大人一念之仁。唉,再遇上旁的事儿就真的无法了。只好看谁好心就求一求了。她好强,不好意思说,我们看出来了,不能装不懂。”
祝缨点点头,给慈惠庵又添了点香火钱,慢慢踱回家,曹昌牵着马跟在后面。
到了家里的巷口,就看到曹母站在小门那里往外张望,一看到他们来,曹母迎上来低声道:“大人,家里来了个姑娘,问她是谁,她说是大理寺的人,姓周。”
祝缨道:“知道了。”
她仍从前门进,曹父也开前门迎,周娓就坐在门房里的一条长凳上等着她回来。
祝缨道:“今天不当值?进来说。”将她带到书房。
一进书房,周娓见四下无人,就跪了下来:“大人,姓迟的要打探牢里的事儿!这回是认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