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从来也没有想过要阮清川的道歉,不过是想让他正视她而已……
阮清川知道妻子的情绪不对,正想法子该怎样安抚她。偏生阮清峦又开口催促了。他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只能掀起青色细布帘子走了进去。
苏姝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随后也跟着阮清川走了过去。她原本就是来探望阮老夫人的,一直不去跟前也说不过去。
阮老夫人靠着绛紫绣缠枝纹大迎枕倚坐在床头。她拉着阮清川的手,眼泪流了下来。
“川哥儿,都怨母亲太墨迹了,若是为朝阳早早寻好了人家,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她是一门心思要为外孙女选个好的,还在秦老夫人的帮忙下看了几个,有的是家世太差了,有的是人品不太好……总之,都不太满意,就想着再等一等。
谁料到帝的行动会这样快。
“您不要这样想。”阮清川安慰阮老夫人,“既然是皇上打定了主意要为朝阳指婚,或早或晚而已,咱们怎样做都是不成的。”
阮清峦不知道内情。
他听了一会儿,又不太明白,疑惑的开口:“母亲,您在说什么?”
阮老夫人摇了摇头,摆手让周婆子等仆从都退下了。
她大致说了下关于朝阳的事情,也没有详细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说是二女儿不愿意朝阳嫁给宛平的严质遥,便托她给朝阳私下里寻一个人品端正的后生,想提前给定下来,免去帝的指婚……
江氏妯娌三人是内院妇人,对于严质遥并不熟悉,但阮清峦和阮清和却都是知晓的。
阮清峦的脸色十分难看,“严质遥在燕京城的名声很差,但凡是世家圈子里出来的,都不愿意和他交往。”
“大哥,你说的也太委婉了。”阮清和冷哼一声,骂道:“他单单是名声差吗?严质遥简直就是个混账东西,整日里溜鸟逗狗,打架斗殴,没一点正事做……他去喝花酒都不给银子的。”
阮清峦瞪了一眼阮清和,“你给我闭嘴。”
这个老三,说话都不讲场合了。
“大哥,他去喝花酒不给银子是真事。不过,我也是听别人讲的。”
阮清和解释的同时,又下意识去瞄了一眼妻子温氏。
他虽然爱玩爱闹的,但出格的事情从来不做,青楼更是一趟都没有去过。
丈夫一向是个不靠谱的,眼瞅着从今年起开始跟着大哥学做生意了,人也变得正经忙碌起来,温氏自然是高兴的。
即便如此,在她听到丈夫讲他以前参与的那些个不靠谱的事情,脸色也不好看。
阮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愈难过起来。
她觉得是她坑害了朝阳。
江氏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艰难的开口:“母亲,您别太难过了。朝阳公主的亲事说不准还有转机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不往下说了,她知道这句话太蠢了,皇上亲自给指婚的亲事……那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吗?
温氏倒了一盏热茶水服侍着阮老夫人喝下去,细声细语的说道:“母亲,您太累了,歇息一会儿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操心了。”
她是个逆来顺受的人,日常都习惯了,劝人的方式也差不多都是这样子。
温氏说的虽然是实话,但这时候听起来就不那么顺耳了。别说是旁人,就连阮清和都觉得自己的妻子不会说话。
阮清和咳嗽了一声,示意妻子不要再往下说了。温氏也识,果然闭了嘴。
苏姝给阮老夫人请过安,便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
她在想前世的事情。
前世的朝阳公主就是嫁去了宛平严家,也是皇上给指的婚。关于严家的传言有很多,大多是不好的,但朝阳公主确实过的不错。她有手段有心机,原本就是地位尊贵的公主低嫁到严家的,一进门就掌管了严家府内中匮,后来又有了嫡长子,严质遥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耽误朝阳公主把日子过的风风火火。
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朝阳公主都会过来阮家看望阮老夫人。苏姝远远的还看到过她一次,大说大笑的,一看就是活的畅快。
阮老夫人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她昏过去又醒过来,已然疲倦的撑不住了,同儿子、儿媳们说了一会儿话,就打他们退下了。
苏姝都走出青崖院了,迎面遇到了慌张赶来的阮陵宁。
阮陵宁伸手拉住了苏姝的衣袖,眼圈都急红了。
她结结巴巴的问道:“二嫂嫂,母亲她怎么样了?”
“母亲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苏姝看到阮陵宁的额头上都是汗,她拿出帕子帮她擦拭。
“那就好。”阮陵宁松口气,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我魂都快要被吓掉了。”
她听到母亲昏倒的消息后连早饭都来不及吃,起身就往外跑,结果跑到半路还摔了一跤,月华裙直接扯开一个大口子。
阮陵宁不得已,只得又回去换了衣衫。等到她再次过来,时间就给耽误了。
这时候,江氏和温氏一前一后走到了阮陵宁身旁。
温氏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江氏,看着阮陵宁好一阵的唏嘘。
“宁姐儿,我这几日总觉得你的亲事定下的太敷衍了,委屈了你……今儿才现,你的亲事已经算是足够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