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魏郯瞥我一眼,&ldo;夫人有异议?&rdo;&ldo;并非异议。&rdo;我想了想,道,&ldo;只是觉得朝臣们大多不会答应。&rdo;魏郯笑笑,缓缓道:&ldo;若丈人还在,只怕亦是不会答应。&rdo;我愣住。魏郯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我:&ldo;事关利益,若我家仍是朝臣,同样不会答应。先帝之时,士族架空皇权,故而先帝有心无力。如今万事皆改,百废待兴,正是变革之时。旧制沉疴累及新政,此时不改,将来则更是艰难。&rdo;我看着魏郯,心隐隐撞着。&ldo;夫君……&rdo;我的声音有些不定,&ldo;夫君有意问鼎么?&rdo;魏郯注视着我,没有答话,却伸手往案上,抽起一卷长长的纸来。我讶然,看着他将图在面前缓缓展开。只见那是一张城图,方有足有五六尺,上面,街市、城墙、宫室等等都描画清晰,而右上处,&ldo;长安&rdo;二字让我的目光瞬间凝滞。&ldo;这是……&rdo;我转向魏郯。&ldo;长安该重建了。&rdo;魏郯道,唇角弯了弯,&ldo;只是眼下国库吃紧,要建成这般,至少还要十年。&rdo;我张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看向城图。目光往北寻找,未几,就看到了傅府所在之处。出乎意料,那一小块地方什么也没画,空空如也。&ldo;重建之处乃是街市、官署及宫室,私宅之地则仍归原主。&rdo;魏郯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抚抚我的头发,&ldo;傅府还有夫人,如何处置,自当由夫人做主。&rdo;我看着魏郯,忽然,涩意泛起,眼前一阵模糊。&ldo;怎又来哭?&rdo;魏郯无奈地用手指擦去我眼角的泪水,又认真地看着我,&ldo;阿嫤,重建长安,乃你我夙愿。可长安为何而建?长治久安,四方来朝,方有长安之兴盛。此事,我可担当,岂让与他人?&rdo;我点点头,深吸口气:&ldo;嗯。&rdo;&ldo;&lso;嗯&rso;是何意?&rdo;魏郯似乎不满,用手指轻轻捏住我的下巴,&ldo;还打算挖了侧室金子,卷了李尚的钱逃走么?&rdo;我握住他的手指,眨眨眼:&ldo;夫君曾说过妾留下离去,皆可随意。&rdo;&ldo;那是从前说的,从前不懂事,收回了。&rdo;魏郯一副流氓相。&ldo;哦?&rdo;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ldo;买卖总要公平,夫君不许妾走,却何以补偿。&rdo;&ldo;长安。&rdo;魏郯立刻道。我往他手臂上捏一下:&ldo;不够。&rdo;&ldo;加一个梅瓶。&rdo;&ldo;那本就是我的。&rdo;&ldo;再买一只给你。&rdo;我啼笑皆非,嗔怒地抓他腰下痒ròu。魏郯笑起来,抓住我的手,翻身将我压下。烛光摇红,魏郯的双眸近而幽深,气息拂在我的鼻间。&ldo;夫人想要什么?&rdo;他声音沙哑。我看着他,一笑,低低道:&ldo;你说呢?&rdo;那双眸深深,光亮灼人,未几,随着温热的呼吸朝我笼来,交缠间,与氤氲烛光化作一室甜蜜……☆、番外徐后&ldo;……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君其祗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rdo;宗庙的大殿上,奉常陈徵声音响亮,将禅让诏一字一字念完。话音最后落下的时候,只听低低的哭声淅沥一片,我看去,身着素衣的宗族人等跪在地上,神容悲戚。而我的身前,天子神色平静,仿佛陈徵念的不过是他此生听过的所有诏其中之一。哦……或许我不应再称他为天子,因为禅让诏刚刚宣读。我望向阶下,那些密密站立在殿内殿外的朝臣,有人悲戚,有人平静,他们的脸,我从前可能见过,但是将来,我大概再也不会见了。还有正前方的那人。十二冕旒,玄衣纁裳,新绣的纹章斐然。不得不承认,这衣裳穿在他的身上,别有浑然的气势。终于结束了么?莫名的,我身上一阵轻松。我姓徐,叫徐蘋。我的母亲曾告诉我,在我五岁那年,曾有相士到家中来。他看我的面相,说我有贵极之气,日后可为皇后。我的父亲很高兴,给了那相士一金。此事只在大人们的口中津津乐道了两年,因为没多久,父亲升任少府,带我们一家去了长安。长安很大,人也很多。当我第一次站在大路上,看到马车飞驰奔来,吓得大哭。父亲和母亲却很喜欢这里。我家中的境况富足,几乎每隔几日,父亲便会在家中邀请同僚聚宴,母亲也会带着我到各处与长安的贵眷们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