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昉苦笑,道:&ldo;都是前些日子二公子提拔入朝的人。&rdo;我明白过来。温昉道:&ldo;听说今日夫人探望了羽林将士,而后又送来了伤药?&rdo;我颔首:&ldo;妾今日入宫,见将士们辛劳,便下车看了看。&rdo;温昉向我深深一礼:&ldo;多谢夫人。&rdo;&ldo;将军言重。&rdo;我连忙还礼。&ldo;长嫂……&rdo;温昉离开之后,周氏看着我,神色犹疑。&rdo;&ldo;尔等回去吧。&rdo;方才对峙一番,我的心反而定下了许多,看着她们,对阿元道,&ldo;你回府中照看阿谧,勿忘了先前说定之事。&rdo;阿元双目一闪,点点头。☆、凯旋(上)我和她说定的事,乃是万一遇险,就先躲到李尚秘密买下的那所宅院里。一阵鼓角之声。并非来自城墙,而是城外。心中一凛,&ldo;去吧。&rdo;我说,转身朝城墙上而去。夜空中没有一点星月的光照,才往上走几步,我蓦地看到一人立在阶上,是裴潜。他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盯着我。虽然是黑夜,可他这样看着我的时候,势必有所言语。&ldo;你要说什么?&rdo;我知道他大概要骂我不听话,索性捅开。裴潜却不发作,道:&ldo;我想起从前教你凫水的事。&rdo;&ldo;哦?&rdo;&ldo;你不敢下水,你二兄就笑你,说你一辈子只能坐车马,否则性命堪忧。你不服,就真的自己跳到了水里。&rdo;他说着,一步一步走下来,&ldo;我和你二兄都吓了一大跳,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找出来。&rdo;我哂然,望着他的眼睛:&ldo;我太蠢么,别人激一激便心血来潮。&rdo;裴潜注视着我,莞尔,没有说话。&ldo;来吧,&rdo;他说着,又转身登上城楼,&ldo;过会,便什么也看不到了。&rdo;再度登上城墙,往外眺望。漆黑的大地上,火光已经分作两边。几骑从其中出来,上面有两人清晰可辨,一个是郭承,另一个,是魏昭。&ldo;城上兵将!&rdo;一个身形壮硕的敌将指着城上喊道,&ldo;大将军奉旨迎天子北上!尔等还不快速速投降!&rdo;&ldo;反贼!&rdo;程茂在城上骂道,&ldo;毁乱京畿之人,怎敢妄称大将军?!此乃天子都邑,岂容尔等作恶!&rdo;魏昭道:&ldo;程茂!尔不过我家臣仆,安得出此狂言!&rdo;程茂正要回话,我出声道:&ldo;我来。&rdo;众人皆讶然,程茂神色疑惑不定:&ldo;夫人……&rdo;我示意他放心,走到堞雉前。夜风迎面而来,我能感到下面投来的无数目光。&ldo;二叔,&rdo;我望着城下的魏昭,朗声道,&ldo;昨夜奔忙,不知舅氏与姑氏可安好?&rdo;魏昭与郭承相觑,未几,在马上拱手道:&ldo;禀长嫂!父亲与母亲皆是安好!&rdo;我一句一句缓缓道:&ldo;昨夜二叔带府兵离去,乱军入城,公主与许姬皆薨于刀兵之中。如今府中只余我等妇孺,二叔今夜此来,不知是为奔丧还是为再造杀戮?&rdo;魏昭似乎有些迟疑,望着我,少顷,道:&ldo;长嫂!昨夜雍都罹乱,乃是魏康所为!天子已决意迁都燕州,弟此来,乃是为了迎天子往新都!&rdo;我冷笑,正待说话,突然,破空之声传来。&ldo;当心!&rdo;裴潜一把将我扯开。&ldo;铛&rdo;一声,我身后军士的盾牌上,一支箭钉在上面。&ldo;听令!&rdo;程茂大吼。只听喊杀声如潮水般汹涌,我惊魂未定之际,再瞥向城下,那些火光已经汇作洪流一般,向城墙涌来。&ldo;走!&rdo;裴潜拽过我的手,将我拉向城下。城下亦是奔忙,许多民人从大街上涌来,四处奔走,有的扛着木头,有的拿着水罐,却不像是要逃难的。&ldo;这是……&rdo;我有些诧异,这些民人,似乎都是自发而来。&ldo;怪魏昭自己。&rdo;裴潜道,&ldo;昨夜辽东兵与凉州兵作恶,雍都人已是痛恨,如今又来围城,岂不激起民愤。&rdo;我了然。裴潜将我带到城下,一处有屋瓦的营房里,一群妇人正在扎着糙垛、烧水、撕扯布块。&ldo;留在此处!勿乱走动!&rdo;裴潜低低对我道,&ldo;若见得情势有变,即刻离开,勿再死脑筋管什么誓言。&rdo;他对我说完,匆匆离去。我站在檐下,不放心地往外望,城墙上,橘色的火光染满了天空。军士的大喊声,奔走声,还有箭矢的破空声,每一样都教人心惊胆战,我不禁将手按在心口。那些喊声似乎越来越近了,不时有军士受了伤,被人从城墙上抬下来。这时,我忽然明白过来这些妇人在做什么,因为太医署的太医也来了。妇人们将伤者送入屋内,太医疗伤服药,她们在一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