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着握紧左春鸣的手。
“小左,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遇见我吗?”
左春鸣抬头,眼眶赤红如狼。
祈行夜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与力量传递给他。
“你大概不知道,我见到你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完了。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活……那眼睛里,哪还有光啊。”
“可是,你活下来了。”
祈行夜刻意放柔了声线,温声道:“你以为跨不过去的坎,艰难的死劫,如今再回想,不早就都已经过去?”
“小左,或许在很多年后,我们会想今天谈论起我们的初见那样,谈论起今天。”
他将刀放进左春鸣手中:“别放弃希望,你弟弟还活着,他还在等你去救他。”
“别放弃。就像很多年前,你没有放弃你自己那样。”
祈行夜握了握他的手掌,笑了下,也在余荼不爽的呼唤声中大跨步走向坟墓,一跃跳进了土坑里。
然后利落的抽出长刀。
也开始挖呀挖呀挖。
长刀(呐喊油画尖啸状):啊啊啊啊!
你们这些调查官一个一个是有什么大病吗!爱人家的时候就说武器是自己的半身,不爱人家的时候就用来掘坟???
长刀:你清高,你了不起!
――但长刀还是口嫌体正直的顺利帮几人挖开了洞口。
拓宽到了能容人通行的宽度。
祈行夜率先蹲下身靠近,抬手从洞口下面的土层刮了一下。
指腹上有残留附着的污血和黑液,黏糊糊的,看起来很像是在以前衔尾蛇现场出现过的污染粒子。
“行,还真是这里了。”
祈行夜挑眉:“棺材里的污染物就是从这里逃脱的。”
他低头看去,洞口下方是无尽深渊,阴冷腥臭的风从地底吹拂上来,不知道通往何方。
“小左,下面很危险,在没有防护措施的土壤中不知道会生什么,也无法排除会中途坍塌活埋的风险。”
祈行夜蹙眉:“你要和我们一起下去吗?你的体力……”
瘦弱的左春鸣虽然擅长打架,但他拼的不是力量或者度这些常规的元素,而是凶狠劲头。
比谁更不怕死。
可这些都只在对手是人时生效。在污染和真正的客观风险面前,都是无用功。
左春鸣清楚,但他还是点了头。
“那是我弟弟。”
他紧握着扣子,声音嘶哑:“就算他已经……我也要亲眼见证,带他回家。”
余荼挑眉:是个拖后腿的。你负责?要不然我就现在杀了他解决问题。
祈行夜无语:别成天打打杀杀,怪吓人的。
他拍了胸膛表示:我负责。
正如祈行夜所预警的,无底洞一般的土洞并不好走。土质松软潮湿,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并且伸手也难有握住力的地方。
直上直下的一条洞,一旦下方出现问题进了死胡同,想要折返都难。
如果被幽闭恐惧症患者看到,恨不得当场窒息昏厥过去。
祈行夜将较为舒服的中间位给了左春鸣,余荼在最下方打头,自己殿后。
刚下去没多久,祈行夜就听到了土层传来的震动声。
整齐,规律,轻微。
人的脚步声。
他挑眉轻笑:“我们下来的还真是及时,刚好避开了小镇太阳下山后的危险。”
最下方的余荼冷笑:“怎么,听你的语气,你还有点遗憾?”
祈行夜眨了眨眼,真诚极了:“我才不是那种贪玩的人呢。”
体感时间只过去了一小时不到,但天空已经彻底漆黑,进入深夜的小镇被黑暗笼罩,镇上家家户户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