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当是这样的。秦伟伟满心懊悔。
秦伟伟在每一个无法入睡的夜晚思考,逐渐理解了林不之当年的做法。
但他始终无法理解一件事――那就是当年还是个少年的商南明,怎么会有那样的勇气和毅力,答应了林不之的提议,承担为了拯救人类而残忍的后果。
对老友和故人,秦伟伟一直宣传自己是因为讨厌林不之。既然他已经离开了调查小组,与林不之分道扬镳,那他就会与那个世界彻底割裂,不会拖泥带水。
所有人都表示理解,甚至敬佩秦伟伟彻底割裂的毅力,以及绝佳的运气。
污染是一片黑暗水潭,只要进去,就别想完好无损的出来。而秦伟伟,他刚好赶在一切局面变得更加严苛艰难之前,完成了脱离。
是难得的在经手污染之后,还能活着重新拿回正常生活的存在。
可只有秦伟伟自己知道,那不是毅力或者明智。
那是懦弱。
他把本应该也是自己的职责,扔给了林不之,扔下了一地没有解决的烂摊子,自己一跑了之。而当年那些曾经共过事的人们,一个一个,接连死在污染中。
是他当了逃兵,才活下来。
秦伟伟愧疚到无法入眠,更不敢去打听当年那个少年的事,生怕因为自己的退出而害死了那个少年。
直到祈行夜被污染纠缠,商南明找上门。
祈行夜接触调查局,而秦伟伟,得知了商南明的现状。
他无法描述自己在听到商南明好好长大,并且成为了屈一指的调查官,战士,指挥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特殊长官,那一刻,他是怎样的心情。
被救赎了。
因为商南明还活着。
“商长官,我很感谢你……还活着。”
秦伟伟犹豫了一下,担忧道:“祈行夜……”
“秦主任,请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任何怨恨,你也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我,或者人民的事情。”
商南明声线平静:“真正的作恶者,从不会反思自省,只会怨怼他人社会世界,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其他人身上,而不是将所有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
“秦主任,你始终都是勇敢者,先驱,与保护者。你从未逃避过。在死亡面前,人们拥有选择的自由,这不是你的错误。”
“如果你是在担心,我是否是因为怨恨你,才与祈行夜做搭档,想要通过伤害祈行夜来报复你。”
商南明顿了下,郑重道:“我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祈行夜的事,从前,现在,未来。永远,永远不会。”
秦伟伟眼神复杂,一时沉默。
似乎是在评估判断商南明话语中的真实性。
良久,他点点头:“好。”
“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别的不多,就是朋友多,世界上每一个角落,都有我认识的人。”
秦伟伟道:“我应该不用把我其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了?相信我家那个孽障,肯定早在第一次见面就把我的名片拍给你了。”
――那个一出什么事就把老师推出去顶锅的臭学生!
商南明想到备注里的“锅神”,眉眼间不由泛起笑意。
但他还是善良的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秦伟伟。后半夜医疗资源紧张,就不要再把秦伟伟气得脑溢血,再去医院急诊麻烦他人了。
“秦老师对祈行夜确实了解颇深。”
想起与祈行夜在侦探社的第一次见面,商南明笑了:“他确实一见面,就把名片给我了。”
秦伟伟面无表情:“……我就知道。”
习惯了,也就不会痛了qoq。
商南明向秦伟伟承诺,一定会将祈行夜手脚俱全的带回京城。别的无所谓,反正肯定是活着的。
别的也没办法要求了。
毕竟,不论是秦伟伟还是商南明,他们都很了解祈行夜,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打,祈行夜一进污染现场就完全是拉不住的撒手没,一身伤都是常态。
电话挂断。
商南明转身看去。
在他身后,一队全副武装的“普通市民”,正沉默而快的帮助维持云省大学学生宿舍的秩序,支援现场,为受伤者提供帮助,处理尸体。
那些在围墙外尚未来得及堕化的尸体,都在一起,避免了污染物越出围墙,伤害学生。
有的学生住的楼层高,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围墙内的尸体,被吓得惊叫连连浑身虚汗。
那队人为的白色长青年,就蹲在那学生面前笑眯眯的解释,说这是在拍国产鬼片,什么尸体?都是道具。
聂文丈二摸不着头脑,在余荼回来之后,悄咪咪问:“这是调查局那边的支援吗?看着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