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老道长也在巢穴坍塌后成功与调查官们汇合,虽然他们嘴上嫌弃这个徒弟太废物,什么都不会,但在李龟龟接受手术时,却蹲在临时支起来的无菌帐篷外,揣着手蹲在门口,死死盯着手术帐篷。
看得周围经过的医疗部人员都
毛了。
有人汇报给商南明,想让他批准将那两位老道长带离营地。
毕竟是污染现场,普通市民怎么能距离污染这么近?虽然巢穴已经消失,但毕竟还没有彻底清理完污染粒子,还有被污染的风险。
巢穴外围的村民们,都已经被外围专员带领撤离。
但没想到的是,得到消息的商南明无动于衷,只说随道长们去。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庇护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
也将选择的权利,交给真正认清真相,有能力保护自己并作出正确判断的人。
医疗部专员担忧又无奈,几次想要去劝两位道长,却都被拒绝。
“那傻小子要是死里面,我就算躲得再远有什么用。”
师弟冷哼:“连师侄都保护不住,要是被祖师爷现了,又要入梦揍我了。”可疼呢。
老道长双手揣在厚实朴素的藏蓝色加棉道袍里,像是山中老农,他蹲在那里不言不语,耷拉着眉眼,却自有通身的气蕴在,让旁人不敢靠近甚至冒犯。
医疗官满头大汗的出来问:“情况不算是很好,极有可能需要截肢。伤患自己已经同意了,您……”
“随你,你认为应该,那就去做吧,不用担心。”
老道长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揣手淡淡道:“无论生什么,都是他的命。我给他改名叫龟龟时,就没想过他会平安顺遂一生。”
寻常人拥有选择平淡日常的权利。
但,做他的弟子,没有。
老道长的反应太过平淡,丝毫没有往日里见到的伤患家属无法接受的惨烈哭嚎,反而让医疗官愣在了原地。
痛呼声传来,医疗官恍然回神,重新回去。
寻常手术一定会打麻药,但在污染手术中,反而不能使用麻药。
――污染物最重要的判定标准,就是堕化。
不论多痛,伤患必须自己撑住,如果上了麻药睡过去,会让医疗官无从根据伤患的反应进行参考,甚至做出错误的判断,导致手术失败。
李龟龟躺在手术台上,疼得脸孔煞白没有一丁点血色,瞳孔涣散,一身都是冷汗。
血液顺着他的小腿流淌下来,甚至湿透了早做准备的垫布,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血泊,染红了医疗官雪白的制服。
“李龟龟,李龟龟!听得见吗?”
医疗官焦急,上手“啪啪”两下毫不留情打在李龟龟脸上,物理清醒:“不能睡也不能昏过去,知道吗?必须保持清醒。要不然你就和我说说话。”
李龟龟模糊回神,就看到头顶过于明亮的无影灯。
以及在自己身边晃动的人影,和火辣辣疼的脸颊。
李龟龟带着哭腔委屈:“都说了不要再揍我了!我打电话是让你来救我的,不是花钱委托你来揍的我祈老板!”
呜呜呜!卑微甲方。
医疗官:“…………”
他冷静抬头,向同事点点头:“行,还记得祈行夜,脑子还是清醒的。继续。”
来自医疗部的同事:“……那位祈行夜,到底是有多恐怖?”
光是一个名字都能把人从阎王爷那拽回来,是能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两位老道长蹲在门口,直到听见了里面李龟龟委屈的哇哇大哭,这才放下心来,欣慰点头:“不错,活过来了。”
师弟感慨:“真是个废物。”
旁边路过的专员:“…………”
确定那里面是你们徒弟,不是你们仇人吗?
晋南不知道手术中的具体情况,却是知道医疗部派过来的增援都是什么情况,有商南明和林不之前后方坐镇,派来的增援也都是精
锐中的精锐,没有任何部门赶在这种时刻掉以轻心。
光是那些医疗官里的一个,都足够支撑起一整场污染案件的现场医疗,更何况现在是十几个全都到场,群神汇聚。
想死都难。
晋南看了眼终端上其他人来的医疗营地情况,道:“李龟龟别的不能保证,但一定没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