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想右想,茹叶只能猜测大概是瑞珠和他母亲国舅那边有了什么不好,这份不好如今连带着牵到他的头上,原本他是倚仗着自己是国舅府里送来的人、国舅爷是他的生母而瑞珠又宠他,才敢在这王爷府里一点也不收敛脾气的,不要说好脾气的蕈香,就连那个被封了小爷的春航他也从未放在过眼里,虽然心里知道那个春航是宰相之子、又是教导瑞珠初次人事的人,可茹叶依然从未对他假以过颜色,如今那原本帮过他的身份却成了他此刻再得宠爱的阻碍,这让茹叶怎能不急?
心里又想着瑞珠刚来这里时眼中的柔情蜜意和走时的头也不回,茹叶只觉脸上一凉,泪已忍不住淌了下来。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早上那两位妈妈的话,茹叶呆呆的把目光转向被他藏在画架子里的紫木小匣,沉默了半晌,才咬着牙,有些艰难的站起来,慢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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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瑞珠闷闷的出了怜花阁,原本守在门外的下人隐约听到屋里有哼吟之声,就一个个知趣的故意避了,瑞珠从屋里出来,竟是谁也没发现的事。
下了台阶,瑞珠没有直穿庭院而是沿着回廊一直西走,路过一处隐蔽的守夜小房,瑞珠突然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低低的娇吟之声,瑞珠一愣,本想转身避了,谁知里面的喘息竟然渐渐越来越大,还让她听出了内容:
“姐姐……好姐姐……求求你……饶了我吧……惜玉姐姐……您今儿就饶了我吧……啊……惜玉姐姐……别、别再动啦……”
瑞珠站在门外满头黑线……屋里叫得起劲,最后只听那个似乎刚到变嗓期的少年声音一阵‘好姐姐、好姐姐、你可干死我啦’的乱叫,最后传出来的竟是惜玉那小丫头得意洋洋的低笑:
“平时只见你用眼偷偷勾人的魂儿,怎么今天一动上真功夫就成了软虾米?你不是一直盼着姐姐压你吗?今天好不容易你那主子也算重得了我主子的怜惜,才让你有时间出来会我,怎么才玩上就只剩讨饶了?你若再拿乔,小心等你下次再向我递媚儿时我干晾着你!”
屋里那少年似乎不依的嘟囔了几句,最后才撒娇般的细声说:“好姐姐,你刚刚真的把人家压得不行了,你若不满意,雁儿再让你压一回就是了,我那主子也是不易的人,他以前犯过什么错王爷都已经不追究了,姐姐你也就别一直恨着他了……”
“死小鬼,想替你主子灌迷魂汤,看我怎么修理你——”只听屋里惜玉一阵轻笑,紧接着又响起让人脸红的‘咿咿啊啊’声,瑞珠站在门外,沉思,然后走掉。
一夜无话,次日瑞珠很早就起了身,怜香和惜玉知道瑞珠昨晚没在怜香阁里过夜都很惊奇,特别是昨夜亲自把饭送进怜花阁,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走的惜玉更是有一肚子话想问,但看到瑞珠一早上起来就沉着的脸,想问的话就全憋进了心里。
瑞珠早起洗漱完毕,却没让怜香惜玉马上帮着穿衣。
坐在椅子上先发了会儿愣,瑞珠突然对怜香说:
“准备一下,我要洗澡。”
不明白自己主子为什么连早饭都不吃就直接想洗澡,怜香张了张嘴,但看了看皱着眉又发起呆来的瑞珠,想了想就闭上嘴去准备。
瑞珠在浴捅里磨磨蹭蹭的几乎耗了一上午才出来,浑身洗得干干净净的瑞珠坐在凳子上让怜香和惜玉擦头发,怜香正想按瑞珠平时的喜好给瑞珠编个素辫,谁知一直不知在想什么的瑞珠突然想了想,低声说:
“给我……恩……弄个干净利落、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发式……”
怜香听了愣了愣,惜玉也呆呆的瞪大眼睛望着从早上起就不知在想什么的主子,怜香停了停,吩咐惜玉捧过螺钿掐丝的首饰盒,从里面挑了两只八宝镶嵌粉玉的盘丝钗,依旧把瑞珠一头墨般的长发向上梳了,前头流了挡疤的斜海儿,其余四六斜分的拢成两股,只把上面那层头发拢起绞出个微向后倾的双龙髻,下层的头发一律散在两边,中间的发髻用一个日月无极的金头面定好,两只镶粉玉的八宝盘丝钗也一左一右插好了。
一旁的惜玉望着瑞珠发了会儿愣,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刚要说话,瑞珠忽然又皱着眉说:
“衣服我也要干净利落、但能一眼看出我是女子的那种……”
惜玉在一旁差点滑倒的惊了惊,刚要开口,却被怜香一个眼神给拦了下来。
虽然肚子里憋得难受,但依然不得不闭着嘴执行主子吩咐的惜玉打开衣橱左右挑了好一阵,终于拿出了一套黑红两色的宽袖衣袍,然后有点红着脸的走到瑞珠面前,低声说:
“虽然主子原来也有点粉色青色的嫩色衣服,不过我怎么想怎么觉得现在的主子穿那些肯定没有穿这个好看,这件衣服颜色虽然艳了点,不过式样是今天三月时龙延国使者带来的旅行商人贩卖的一种,主子当时虽然看着喜欢给买了下来,却因为嫌颜色不配您所以一直没穿,不过我觉得现在的主子穿这个一定比穿别的好看……不要您先试试……”
瑞珠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件衣服,没有异议的让惜玉给她穿了上去,穿上以后瑞珠才发现那件衣服比想像中还要宽大一点,虽然是以黑色的重布衣料为底,但却丝毫不显沉闷,甚至更加突出了上面大红色的双布拼纹,衣服的大领很高,盖到了耳下,用红色的拼布镶了金边一只装点到开襟,衣袖也是黑红两色的,上面窄窄的一条黑下面就是张扬的波浪般的红色。
怜香和惜玉愣愣的望着装点一新的瑞珠,半天说不出话来,但瑞珠只从铜镜里望了自己一眼,立刻就说了一句‘不好’的把衣服脱了下来。
“很好,这件衣服真的很配主子啊!”惜玉急急的向一旁的怜香寻求支持,连一向不怎么表态的怜香也破天荒的支持了惜玉的意见,但是瑞珠还是没有转换余地的叫惜玉另拿了一身衣服出来。
其实不为别的,瑞珠知道她穿那身衣服好看,说实话,她刚刚几乎被自己镜子里的样子惊得震了一下,可是她今天绝对不能穿那件衣服——因为,恩,因为那件衣服实在太有气质了——所以她今天绝对不能穿——穿着它出去——去、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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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一件镶浅边的白色裙袍的瑞珠左右望了望怜香和惜玉,本来似乎想对她们说点什么,不过话到嘴边似乎又被咬着舌头吞了回去,瑞珠心里掂量着系上一直装零碎用的荷包囊子,想了想,又叫惜玉拿了一直没怎么用过的首饰匣子过来,挑来拣去的弄了只不算太起眼的绞丝镯带在了手上,然后面容极为严肃的呆呆看着她的两个小丫头说:
“把月总管叫过来。”
怜香听了,匆匆的出了门,自从瑞珠伤好以后,还从没这么郑重的叫过总管过来,谁也不知今天瑞珠反常了这么大半天,究竟是有什么要紧事,功夫不大,月总管就跟在怜香身后,一路小跑着过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