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看着她,&ldo;未知名氏。&rdo;阡陌犹豫了一下,道,&ldo;林阡陌。&rdo;那人眉间一动,片刻,露出笑容。&ldo;原来果真是司衣,余久仰。&rdo;他说罢,拱手一礼。这个人,是樊国的司徒游聃父。阡陌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但他显然知道阡陌。游聃父告诉她,他奉樊君之命出使楚国,不久前才从郢都出来。樊君身染疾病,游聃父与伯良是旧友,此番来楚国,便亲自登门拜访,想请伯良去一趟樊国。听到此事,阡陌眼睛一亮。她忙问游聃父,她也要去见伯良,问他可否引荐。游聃父笑笑,慡快地答应下来。他派人跟着阡陌,去津口将仓谡接来。仓谡双目紧闭,额头烫得吓人,阡陌跟在车旁,不时地给他换掉变热的巾帕。游聃父坐在后面的车上,看着他们,若有所思。&ldo;司徒,&rdo;从人疑惑不解,问他,&ldo;那真是什么司衣?怎如此落魄?&rdo;游聃父神色平静,看他一眼,&ldo;以貌度人,是为无礼。&rdo;从人唯唯。游聃父先前已经拜访过伯良,相谈甚欢。家人见他来,亦不拦阻,把他们都请进了府中。伯良也果然如传闻中的不好说话,他看了一眼阡陌,傲气十足,&ldo;我不为士以下之人医治。&rdo;游聃父忙道:&ldo;这位是郢都的司衣。&rdo;&ldo;哦?&rdo;伯良看看阡陌,讶然,亦露出与那些仆隶一样的疑色。阡陌虽心急,却只得按捺,道,&ldo;乞扁鹊医治我兄长,医药所费,我等必如数奉上。&rdo;伯良却&ldo;嗤&rdo;一声。&ldo;医药之费?&rdo;他看看游聃父,傲慢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ldo;前日有一商贾,携资数万登门,要我为他医治足臭。亦是这般言语,还说若不够,要多少有多少。我便说,府中不缺资财,不若请他去城中寻巫师来治,唱念作舞,再予些药汤,必是比我此处值当!&rdo;呃?游聃父愣住,心觉不妙。阡陌却是面色一变。&ldo;我闻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常怀父母之心,知晓病痛之害,体恤亲人之忧。&rdo;她的语气愤怒而激动,&ldo;我为兄长寻访良医,曾遇城外渔人及坊间巫师,皆施以援手,虽无救死之能,却有医者之善。如今扁鹊可救人性命,却以出身相论,人死在前而无视。在扁鹊看来,此举或乃高洁,在我看来,却实渔妇巫师不如!&rdo;伯良听着这一通激昂之语,愣住。游聃父眉头微皱,却是目光矍铄。&ldo;既扁鹊不肯治,我等另寻便是。&rdo;罢了,阡陌冷冷道,&ldo;告辞。&rdo;说罢,她向游聃父和伯良一礼,转身便从榻上扶起仓谡。游聃父缓过神来,忙上前道,&ldo;司衣何往?&rdo;&ldo;往城中,&rdo;阡陌用力架起仓谡,他已经病得无力,身体又沉,阡陌尽力稳住,&ldo;偌大的丹阳,总有能治之人!&rdo;&ldo;丹阳只有我能治。&rdo;伯良忽而拦在她的身前。他看着她,面色不定,未几,吩咐左右,&ldo;将病人抬入室中。&rdo;仓谡昏迷了一日,第二天早上,才转醒过来。看到守在旁边的阡陌,他有些诧异。仓谡昨日病得很急,用伯良的话说,再晚一点就可以准备后事了。阡陌本想着自己尽力而为,实在不行也只能听天由命,没想到,他竟是悠悠忽忽地醒转了过来。她露出欣喜之色,过去探探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恶人命大。阡陌觉得确是真理。&ldo;……这是何处?&rdo;仓谡开口,嗓子又干又哑,皱皱眉。&ldo;丹阳。&rdo;阡陌说着,将一碗水端过来,&ldo;你昏睡了许久。&rdo;仓谡没说话,咕咕地饮下,&ldo;再来一碗。&rdo;阡陌直接将水罐拿过来,仓谡连喝数碗,才觉得舒服了些。他望着四周,&ldo;这是何处?&rdo;&ldo;在医者的家中。&rdo;阡陌说。仓谡看看她:&ldo;你找到官署了么?&rdo;&ldo;找到了。&rdo;阡陌抿抿唇,苦笑,&ldo;可他们不认得我,进不去。&rdo;仓谡讶然:&ldo;你无信物么?&rdo;阡陌摇摇头。她身上的东西,到了芒的船上就没有了,如今是真真正正的孑然一身。仓谡想说什么,这时,外面进来些人,是伯良和游聃父。对于仓谡能这么快好转,伯良亦是吃惊。他给仓谡检查了一番,&ldo;啧啧&rdo;惊叹,说他医治过那么多人,像仓谡这样命大的是头一遭遇到。他两眼发光,问仓谡,可否让他再开一处伤口,试试别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