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慕然分手,苏说,我要去阿姆斯特丹,微澜,你不要胡闹。苏说,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港口,微澜,趁还年少,我要去流浪,你要加入吗?我摇头,她明明叫我不要胡闹,自己却要背上背包远走他方,伯父怎么会饶过她。可她依旧走了。我有些难过,独自在窗前喝咖啡喝到接近呕吐。去见晋文,慕然却在门口拦住我,他红着眼睛,一身挫败,我开始佩服苏,她永远有这种力量令男人疯狂。无论是国王或是牛郎,没有男人躲得过她的魅力。我承认我嫉妒苏。慕然问我,苏呢?为什么不见我?我说,苏去了阿姆斯特丹。她要去流浪。慕然说,苏什么时候回来?我摇头说,你不要等了,等也是空等,她回来就要与青梅竹马结婚。你们没有未来。苏爱很多人,也许爱你,也许不爱。我将隐隐恨意宣泄在慕然身上,晋文来握我的手。真没有想到,最后角色颠倒,晋文游刃有余,而慕然弥足深陷。晋文说,最开始苏已经交代过,不懂事的少年更能打动你。我不肯说话,窝在他怀里装睡。晋文说,微澜,我同时与二十个女人交往,我是店长的骄傲,红帜的招牌。他说,微澜,别睡了。跟我说说话。于是我同他说宋启修,十六岁时我们一起逃学,我用背包同一个流浪汉交换小提琴,宋启修背着他的手风琴,牵着我在教堂外演奏。神父说,进来进来,有面包。十七岁时我们约好要去匹兹堡看极光,我的背包里藏着氢化钾,我们说好第一束光乍现时,一起死。手牵手,抱一团,死后也要人知道我俩是一对。可惜还未上飞机就被抓回来。宋启修对着我大喊,微微,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死在一起。晋文问,后来呢?我说,他下个月结婚。晋文便不说话了。也许他在同情我,或是耻笑,谁知道?我问晋文,苏比我好吗?晋文抱着我,紧紧。他说,微澜,我不知道,微澜,你永远不必与任何人比。我便笑起来,不是在笑他,而是嘲笑我自己,居然相信一个牛郎的绵绵爱语。我的智商降低,若苏还在,一定说,微澜,你缺少男人。三月二十三,阴,夜风微凉。我开始同时与许多不同种类不同面貌的男人交往。他们各有各的好,男人的好,需你细细体会。这很好,我没有再想起晋文,也许他也在与不同的女人约会,哦,不,我差点忘记,我已经包下他,这一个月里他要做的不过是等我的电话,枯坐,等待,他只有我,可是我根本不愿想起他,这是耻ru。他不过是牛郎,最下贱的男人。从酒吧里出来,人影绰约,我已经醉得分不清南北。伙伴不知去了哪里,也许继续欢乐,无人知我退场。可是晋文站在对面,他穿着蓝色竖条纹衬衫,他走过来,抱住我,让我贴近了他的胸膛。他说微澜,你怎么喝的这样醉?他已然将自己当做我丈夫,劝慰说,女孩子家,真的不该这样喝酒,万一被人占了便宜怎么办?我推开他,你是谁?要你管,你不过是牛郎。花钱就能买回来的下作东西。我看见他青白的脸色,在朦胧夜色中苍白到透明,我心中酸涩,却骄傲得不可一世。我宁愿他转身离开,除了苏和宋启修,从来没有人受得了我的脾气。我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女生。从来不是。他走过来,扶起我,他说,微澜,你不要赌气。我送你回去。我靠着他,静默沉湎。我在想,是不是该拒绝。出租车来,我说,去洛阳道。狡兔三窟,洛阳道有我小窝。他将我洗干净,连牙都替我刷,我含着一口泡沫吻上去。他的,我的,全是薄荷香氛。他抚摸我,亲吻我,进入我。他呢喃,微澜,微澜。我在他缠绵的口舌中听见自己的姓名,从未发觉微澜这两个字如此好听。微澜‐‐缓缓吐出来,带着细微叹息,短短两字,已是动人情话。醒来时厨房里叮叮响动,是他早早去超市买了食材,他穿着围兜,卷着袖子,葱姜蒜细细切,他在做鱼。我闻到腥味,带些香艳气息。我浑身上下只一件衬衫,他举起手说,微澜,过来过来,帮我卷一卷袖子。我笑,从背后贴住他,折他的衣袖,一二三,缓缓,吞吐气息,他耳垂已发红。我忍不住亲吻,他偏头一躲,他说别闹,等等有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