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兰静楞在当场,半晌回不过神来。屋顶上有鬼怪唳哭,如回到七月圆月夜,百鬼夜行,妖魅纵横。嘘‐‐你听,有人饮泣。接下来更有重磅炸弹抛出,今日故事颇多,听听看看,人人一张面具,面具下扭曲面孔,眼似铜陵牙似虎,都是活死人,&ldo;你们以为,他死死要拖住严文涛是为什么?要景行娶了警察局长的女儿又是为的什么?这可是他给自己设的双保险,旁人都是蝼蚁贱命,就只他自己的一条命,宝贝再宝贝,少活一天都不可以。&rdo;程老爷子骤然间紧张起来,要上前去教训一顿,不想被程景行伸手拦住,一步也迈不前,只得焦躁威吓,&ldo;你要再敢多一句嘴,今后一分钱也别想拿。&rdo;程兰静一听也着急,忙推她,&ldo;你这是干什么?犯的着这样?那钱你不要到时候也是便宜外人。&rdo;这句话分明是冲程景行去的,而他涵养极好,只牢牢扶住父亲,一脸漠然。程微澜冷冷讥笑,&ldo;我可不在乎了,他还有多少钱?就快要上街乞讨,居然还在摆老爷架子,人走茶凉,威胁得了谁?&rdo;程景行也觉不妥,沉声说:&ldo;二姐,凡事不要过火。父亲身体不好,你要体谅。&rdo;程微澜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不可抑止地笑起来,指着他说:&ldo;怎么?景行你不知道吗?当年你父母是怎么死的?真的是车祸?不不不,是叫人撞死了连人带车子扔到山崖下引爆,尸骨无存。这么些年严文涛一直琢磨着要扳倒他,算他走运,竟找到当时他买凶杀人的证据!要不是这样,你的好父亲,又怎么会把一条狗,一条发达了的狗放在眼里。&rdo;今日聚首因是家事,并没有许多人马守候。老人家只好敲着拐杖把护士喊来,怒眉睁目地指着程微澜说:&ldo;她疯了,绑起来,给她一针镇定剂!&rdo;那两个护士一惊,望了望冷笑的程微澜又望了望程老爷子,手足无措。程微澜轻蔑地说:&ldo;父亲,这早已经不是二十年前,戬龙城再也不是你的天地。别真把自己当皇帝,生杀都由你。我大了你老了,再不是任你欺负小女孩。&rdo;程景行的眉头皱的更深,却只打发了两个护士出去,再对上程微澜的眼睛,讳莫如深。这一场戏,越来越精彩。忍不住要鼓掌,继续继续,最好骨ròu相残,杀人如麻,观众最爱看你进退维谷左右为难。最后一根稻糙正要上场,请屏息以待。她看着他,带着怜悯又有不屑,以迎接胜利的姿态睥睨,&ldo;真是令人困惑,当年父亲也是城中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到了老,竟昏聩糊涂到这种程度,果然是亏心事做得多,夜夜都不得好眠,脑子已经让鬼怪啃掉大半了吧。哈哈哈……您一定不知道,承风已经是一副空壳子,暗地里被我转走了多少钱,您想先不到,是谁帮我?是严文涛。你一直认为我和他是死对头吧,可是,为了钱,什么人不能走到一起?这也是您教我的,三教九流乌合之众都没有关系,放下身段谨小慎微,只要钱到手,乞丐也能变国王。&rdo;程老爷子固执的,根本不相信她的话,&ldo;你以为你是谁?当上头管事的都是死人吗?白日梦做多了人也疯癫,承风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说话。&rdo;程微澜不疾不徐,注视着他脸上渐渐惊恐的神色,轻笑道:&ldo;我也没料到会那么容易,不如您帮我问问景行,他和许冲的瑞通实业是怎一回事,我下手时承风已经连续亏损五年是怎么一回事,我转走的资金他要提三成又是怎么回事,而您,父亲,您年年查看的财务报表又是谁精心伪造?&rdo;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程景行身上,父亲是满脸的不置信,程微澜则是扬着下巴以胜利者的骄傲姿态笑着祝贺,而程兰静,已经傻傻呆住,半晌才露出愤恨表情,咬牙切齿骂道:&ldo;养不熟的狗东西!下贱种!吞了多少都给我吐出来,不然‐‐&rdo;倒是也撂不出狠话来了。程景行依旧吝啬言语,疏朗眉目间波澜不惊,仍稳稳搀着程老爷子,一副恭顺孝敬的模样,仿佛先前根本不曾提到他,程微澜只是自演自导,那些龌龊事通通与他无关,还要不赞同地看着二姐,做总结发言,&ldo;诺诺走了,大家都很难过。二姐节哀顺变,父亲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rdo;说着就要将老人家扶走,可程老爷子是个不肯妥协不认输的秉性,几乎是用尽全身气力地甩开程景行的手,面色已经灰败,浑浊眼中有绝望颜色,但还是要问出来,提出当年气势,企图威吓众人,虽至暮年,但仍是李牧廉颇,能拍马上阵杀敌数千。&ldo;说!你二姐说的是不是真话?你背着我究竟做了什么?承风到底怎么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