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仗剑而立,杀得血人一般的辰年仿佛还在眼前。封君扬不觉闭了闭眼,道:&ldo;我认。&rdo;辰年笑笑道:&ldo;那请您有朝一日攻破泰兴,还她一座城。&rdo;&ldo;好。&rdo;封君扬应道,端起那酒杯,饮尽了那酒。辰年不急不忙地喝了杯中酒,再次给两人满上了酒。封君扬望着酒杯,苦笑涩声问道:&ldo;我还欠你什么?&rdo;&ldo;王爷错了,不是欠妾身,是欠谢辰年。妾身可不是谢辰年。&rdo;辰年浅浅一笑,纤细白嫩的指尖缓缓地转动着那酒杯。那不是谢辰年的手,谢辰年的手虽也白皙,却因着练武而生了薄茧,绝不会这般柔若无骨。这双手是被白先生用药水浸泡过的,生生地褪去一层又一层的皮,方有了现在的柔嫩腻滑,就像是眼前的这个女子被剪去双翼,一次次削骨剥皮,终由谢辰年变成了贺氏嫡女。她唇角上噙着柔媚的笑,封君扬明知她是有意折磨自己,心口还是疼得喘不过气来。他默默坐了片刻,问她:&ldo;好,我还欠谢辰年什么,说出来我一并还了她。&rdo;不想辰年无辜地瞪大了一双妙目,道:&ldo;不欠了啊。妾身这杯酒是要敬王爷,你我夫妻结发,还请王爷日后多多怜惜妾身,生死莫弃。&rdo;她说完,向着封君扬妩媚一笑,一口饮了那酒。封君扬却是再坐不住,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去。廊下还立着值夜的侍女,瞧见房门兀地从内打开,惊得不禁低呼了一声,待反应过来忙上前询问,道:&ldo;王爷有什么吩咐?&rdo;封君扬脸色铁青,理也不理只疾步往外走,人刚走到院门处,就被顺平给拦下了,急声问道:&ldo;王爷好好的,这是又怎么了?&rdo;封君扬冷声道:&ldo;让开。&rdo;顺平料定是辰年气着了封君扬,可他在那合欢酒中做了手脚,此刻怎敢把人放走,忙苦声央求道:&ldo;不管怎样,今晚上都是洞房花烛夜,没得新郎新娘分房睡的道理。王爷您忍一忍,好歹给她一个脸,您想想,便是受她的气,还能受几日?过不几日,等真把她放走了,日后便是想见都见不着了。&rdo;这话落到封君扬心上,顿叫他觉得酸涩难忍。他僵着身子在院门处站了一会儿,脸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顺平察言观色,忙又小心地说道:&ldo;您莫和她置气,回去把话都说给她听,全当是为了她。她误解您不说,您这里委屈,她那里心里也定不好受的。&rdo;这会儿的功夫,封君扬心绪渐平,想起自己刚才竟是没了理智,也不觉嘲弄一笑,转身回了新房。辰年已独自一人在c黄内睡下,封君扬瞧见也不生气,过去在外侧平躺下了,静了一会儿,忽地轻声说道:&ldo;辰年,你刚才少说了一个,我还欠你自由,这回我一并还了你。&rdo;辰年似是已经睡着,并无回应。封君扬望着帐顶,继续说道:&ldo;是我害你落入贺家,我再从贺家把你接出来放你离开。我已派人去云西寻朝阳子与你师父,待他们回来你就可以走了。&rdo;辰年终于翻过身来,侧身对着封君扬轻笑着问道:&ldo;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可听不懂。&rdo;封君扬转头看她,一字一句地答道:&ldo;谢辰年,我放你自由。&rdo;坐怀不乱红帐内光线昏暗朦胧。辰年一双眸子却灿若星辰。她瞧得封君扬一会儿。伸出手指去轻刮他的脸。低声嗔道:&ldo;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从没算过。羞也不羞。&rdo;那指尖的力道轻微。却像是落到了他的心上。难耐。封君扬不觉怔了怔。抓住她那不安分的手指。问她道:&ldo;辰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rdo;辰年向他笑了一笑。&ldo;真生气了。&rdo;封君扬抿唇不答。眉宇间反而起了薄怒。辰年撑起身来默默打量他。又抽出手来去抚他眉间。轻声叹道:&ldo;看看。我不过是说两句气话。你怎就没完没了。&rdo;她这般温柔似水。封君扬的心中却是不禁更怒。冷着脸拂开了她的手。辰年愣了一愣。轻轻地咬了咬唇瓣。垂眸说道:&ldo;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阿策。你欢不欢喜。&rdo;她一声&ldo;阿策&rdo;唤得缠绵悱恻。封君扬盯着她。猛地将她扯过来压到了身下。低下头去含住了她的唇。感到她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封君扬心头的怒火这才小了些。微微抬起头来看辰年。等着她发火。等着她恼怒之下将自己推开。辰年身体却是慢慢柔软下来。眸光润得似是能滴出水来。流转间俱都是惑人的媚色。他一直知道她很美。可却从未见过她如现在这般魅惑诱人过。她望着他。气息渐渐急促。竟抬起头来去凑他的唇。封君扬稍稍一侧头。那炙热柔软的唇瓣便就落在了他的颈上。辰年手臂缠上来。舌尖轻添他的喉结。用暗哑微涩的声音问他:&ldo;阿策。你想不想我。我好想你。&rdo;封君扬身体僵住。无法答她。腾地一下子烧起。从丹田直窜头顶。他明知她是在逢场作戏。是故意作出这媚态来勾引自己。心中更因她能这般对他而恼怒。可他却还是忍不住想顺手推舟地要了她。掌控她。要她在他怀中轻颤。哭泣。求饶??封君扬忽然觉得挫败。又有莫名的悲凉。他用最后一分理智撑起身来。咬牙拨开她的手臂。将她软绵火热的身躯推离。下c黄匆匆离去。顺平万万想不到封君扬能再次从屋里出来。差点没急哭了。追着封君扬一直到了书房。还没进门。就被封君扬给骂了出来。&ldo;滚。&rdo;封君扬喝道。顺平做贼心虚。哪里敢真滚。提着心在廊外等着。果然等不了一会儿。封君扬就又在屋内叫道:&ldo;顺平。滚进来。&rdo;封君扬赤着脚坐在榻边。面色微红。气息粗重。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分明离了辰年。可那非但没有降下来半点。反而烧得更旺了。他被这股邪火烧得暴躁。又恼自己对辰年仍绝不了爱意。恼怒之下竟起了自暴自弃的念头。冷声吩咐顺平道:&ldo;去。找个女人来。&rdo;顺平却是听得傻住。呆呆问道:&ldo;啊。&rdo;封君扬手边的茶杯已是向他砸了过来。怒声骂道:&ldo;耳朵聋了。叫你去给爷找个女人来泄火。&rdo;顺平这才反应过来。垮着脸忙往外跑。胡乱抓了个侍女来送进书房。可才不过眨眼工夫。那侍女便就哭泣着从屋里奔了出来。颤声道:&ldo;王爷叫奴婢滚。&rdo;顺平一脸无奈地向她挥手。示意她快走。自己却是欲哭无泪。恨不得也能跟着她一起滚了。他壮了壮胆子。这才摸进了屋内。就见封君扬躺倒在榻上。以手遮着眼。动也不动一下。顺平一时吓坏。忙上前唤他道:&ldo;王爷。王爷。&rdo;封君扬却是忽地苦笑起来。问顺平道:&ldo;你说我是不是疯了。都走到现在这一步了。我却没胆子去碰别的女人。只怕这一步再走出去。就真的再也和她回不去了。&rdo;顺平吓得胆战心惊。二话不说忙给封君扬跪下了。连连磕头道:&ldo;王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小的在那合欢酒里下了催情药。小的也是好心。想着??&rdo;他话没能说完。便就被封君扬一脚踹倒在了地上。顺平却又赶紧爬起身来跪好。继续磕头说道:&ldo;王爷先别忙着打骂小的。还是先去看看谢姑娘怎么样了。&rdo;他喝了那酒尚且这样。辰年没得内力。此刻怕是更为煎熬。封君扬怒极。只寒声问道:&ldo;解药呢。&rdo;顺平所下的药物不过是富贵人家催情助兴用的。并非是那些霸道的情毒。哪里有什么解药。听封君扬向他要解药。顺平只得硬着头皮答道:&ldo;没。没解药。只能熬过去。王爷。小的是一片好心。小的真是一片好心啊。&rdo;封君扬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强自忍耐着没有再抬脚将顺平踹飞。起身胡乱穿上衣袍。踏了靴子。便就往新房而去。朝露刚给辰年倒来凉茶。正扶着她喝。瞧见封君扬竟又去而复返。不觉也是傻了傻。待反应过来。忙就带着哭腔向着封君扬叫道:&ldo;王爷快过来瞧瞧。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rdo;辰年面色绯红。呼吸急促紊乱。便是那捧着茶杯的手都有些止不住的发抖。封君扬步子不由顿了顿。方才走上前去。冷声吩咐道:&ldo;出去。&rdo;朝露看看辰年。瞧她并未反对。这才赶紧从c黄边站起身来。退向外面。没了朝露的扶持。辰年根本坐不住身。她用手臂软弱无力地撑着c黄。抬眼看封君扬。竟是咧嘴笑了一笑。哑声问他道:&ldo;谁下得药。&rdo;封君扬抿唇不答。重又给辰年倒了杯茶来。坐在c黄边扶住了她。淡淡说道:&ldo;喝了。熬一会儿那药劲就过去了。&rdo;不想辰年却抬手将他手中的茶杯打翻。手臂勾上他的脖颈。凑过来亲吻他的耳根。在他耳边吃吃笑道:&ldo;还熬什么啊。你不就在这里吗。阿策。你抱抱我啊。阿策。我热。我好难受??&rdo;她的声音低沉。偏又柔媚入骨。急促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烫得惊人。封君扬稍稍退却的再次腾起。他下颌绷得极紧。用过人的自制力迫着自己将辰年推开。双手将她的手臂钳在身侧。叫她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