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盯着他，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痛。她想，自己必须深深地吸口气，不然就有可能要窒息而死。于是她拼命地吸着气，可即使这样，心口还是疼，疼得她脑子里只剩下了&ldo;疼痛&rdo;这一个感觉，无法思考林向安侧着头站在那里：&ldo;我们登记后我会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在等我的消息。如果在开庭前没有我的电话，案子就会从严处理。&rdo;墙上的钟表嘀嘀嗒嗒地走着，苒苒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抖着手从抽屉里翻出了户口本，又从皮夹里翻出了身份证，尽力用平缓的语调对林向安说：&ldo;好了，走吧。&rdo;林向安没有说话，朝着在她前面电梯口走了过去。两人默默地下了楼，苒苒跟着林向安上了他的车子。直到车子飞快地开出小区，她才想起邵明泽要来接她，于是转头对林向安说：&ldo;我要打一个电话，可以吗？&rdo;林向安没回答，只轻轻地点了点头。苒苒掏出电话拨打邵明泽得电话，过了很久他才接起来，不等她说话就先说：&ldo;对不起苒苒，我现在过不去。&rdo;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嗓音里隐隐带着颤音，&ldo;丫丫的病情突然恶化，刚刚被送进了手术室。&rdo;电话里能隐隐听到苏陌的哭声，声音离着话筒不远，仿佛她此刻就伏在邵明泽的肩头。苒苒听到邵明泽在低声安慰着她：&ldo;苏陌，没事，丫丫不会有事的。苏陌，不要哭，有我在。&rdo;苒苒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嗓子里像是被灌入了一口滚烫的汤，从嗓子眼一直火燎燎地烧到心口。他们才是一家人，她想。医院里的那两个男女才是一对，他们有孩子，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她什么也没说就沉默地挂了电话。很奇怪，原本闷痛的心口突然疼了，一片空荡荡的，什么感觉也没了。林向安一旁哑声说：&ldo;我刚从医院回来，丫丫的情况很不好。很可能……熬不过去，苏陌不能没有邵明泽。抱歉，苒苒。我欠你的会慢慢还。&rdo;苒苒迟钝地转过头怔怔看他，一句话也没有。林向安低声叫她的名字：&ldo;苒苒，苒苒……&rdo;她安静地坐着，安静地跟在他后面进了民政局，花了钱照了立等可取的快照，最后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个红艳艳的小本子。林向安小心地看着她，试探地牵起了她的手，见她没有拒绝，鼻腔一酸，站在她面前低声说：&ldo;苒苒，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rdo;苒苒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看他，道：&ldo;给他们打电话吧，马上就要开庭了。&rdo;林向安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便拉着她往车边走，让她放宽心，说：&ldo;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rdo;他们赶过去的时候，早过了开庭的时间。陈洛给苒苒打了好几个电话，见她一直不接，最后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来：出什么事了？苒苒这时已经到了法院外面，高高的台阶走了不到一半她就没了力气，只能停下来仰着头看那威武雄壮的大楼。林向安奇怪地看着她，弯下腰问：&ldo;为什么不进去？&rdo;她摇摇头，转身一个人在台阶边上坐下，低声说：&ldo;我在这里等结果。&rdo;林向安在旁边站了站，索性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ldo;好，我在这里陪着你。&rdo;台阶上人来人往，许多人都会奇怪的看他们两眼。苒苒毫不在意，只垂着头在太阳下默默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陈洛，这一回她很快就接了起来，问：&ldo;怎么样？&rdo;&ldo;没事了。&rdo;他沉声说，停了停又问她：&ldo;你在哪里？&rdo;苒苒没回答，闭着眼睛将头轻轻的放在了膝头上，缓了一会儿后才轻声说：&ldo;陈洛，我结婚了，我和林向安结婚了。&rdo;身旁的林向安试图伸手去把她扶起来，她却推开了他的手，缓缓地从台阶上站起身来，把那个红色的小本本掏出来，在他面前缓缓地撕成碎片，一字一句地说：&ldo;林向安，你以为用这张纸就能困住我，就能为苏陌抢到幸福吗？你错了，我还可以出轨，还可以勾引邵明泽，去做他的情妇，让你的苏陌一样得不到幸福。&rdo;&ldo;你不会。&rdo;林向安平静的看着她，说：&ldo;苒苒，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曾说过的，你不会做婚姻的背叛者，永远不会去抢别人的丈夫。&rdo;是啊，那是她曾经发过的誓言，是她初懂男女之情就给自己设定的底线。难怪他会这样逼她，原来是要用自己的誓言来约束她，原来一切不过是作茧自缚。她盯着林向安看了好一会儿，自嘲的笑笑，然后抬高了下巴，挺直了脊梁，一步步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