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八尺玉夫人微愣，不禁疑惑道：“不为力量，那你来幽冥神坛有什么？”
吴道玄收起法器，道：“我看你灵智未散，既然还有人的思维，那本座便问你，阎良问现在何处？”
“阎良问……”
八尺玉夫人微愣：“你是为他而来？”
“他已经死了，而且他的灵愿已经完成，鬼魂在三日之前已经回归冥界了。”
吴道玄蹙眉：“魂归冥界？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尺玉夫人闻言，起身：“既然你是为他而来，那正好将他留下的东西带走。”
说着八尺玉夫人来到祭坛之上，从石碑之上拿下来几个木箱。
巷子打开，里面是一份份摆放整齐的书信，吴道玄神识扫过，眉头微皱，足足有三万多份信件。
“这是……”
八尺玉夫人轻叹一声，道：“这是阎良问和他部下的绝笔信，你若真是为他而来，就将这些信交给他们的家人吧。”
“他们都是英魂啊。”
吴道玄微愣，缓缓拿起最上面阎良问留下的绝笔信打开。
“吾妻月如如晤……提笔顿，一时万千情绪涌上心头，竟不知从何说起，久未落笔。
然，众将士以枕戈待旦，留绝笔信而杀身成仁，吾为将帅，不敢落于人后，便说廖廖片语。
汝忆否？吾闻汝惠内秀中，托媒人求亲，虽两家定亲，吾却三次登门而未见你，后元宵灯会，吾与王瞿闻街上有美人赏灯，吾仗着身高体壮，闷头与人群中撞，却不曾将你撞去水中，吾虽救汝，却众目之下，恐伤及汝之名节，故夙夜喟叹，四处打听汝之下落而不得，又不忍汝受委屈，几次登门欲退婚皆无果。吾便萌生逃婚之念，但还未动身便以夭折，稀里糊涂被绑上红绣球将你迎进门来。还记否，婚房之内，汝吾见面，吾之神情如见鬼神……而今忆起，汝与吾真乃缘定三生，本该相守在繁华落尽时。
然，而今天下虽陈平日久，但，吾入蜀以来，才觉这天地暗波流动，下有厉鬼害人，上有天神愚众，山间奕有精怪食人，吾不忍天下黎民受灾，几次上书朝廷未果，吾以知朝廷。
汝与吾结十几载，最是懂吾之志，若吾眼睁睁看着蜀地黎民沦为鬼神妖兽口粮，来日汝与吾子亦为此下场，故吾不能使蜀地沦丧，及朝廷不管吾便与众将士以身成仁，如生死界碑化阴兵鬼将，庇护蜀地黎民，亦护吾妻吾子。
国若不宁，人岂有活路可行？望汝能懂吾之心意。
行笔至此，以无话可说，忽想来，落笔时吾尚为人，而汝见信时，吾以化为做阴鬼，从此阴阳两隔……一时泪墨具下竟不能书……
众将士已启程，吾去也。
吾平生从不信鬼神，而今临别却于心中祈愿，一愿大罗神仙保佑汝早日忘却吾，后生安康。二愿天下黎民永世太平。
阎隆绝笔。”
吴道玄深呼吸，目光落在信末尾，那里还有一行字。
“此信深埋地下，来日若有后人偶得此信，还望劳烦送往陇西成纪，东街阎家。
吾妻见信，替吾答谢。”
吴道玄缓缓合上信，一旁的蚩梦已经泪眼朦胧。
字字儿女情长，亦字字家国大义！
阎将军，真英雄也！
吴道玄望着这三万封信久久无法释怀。
三万人同赴死，只为天下搏一线！
纸短情长……这是何等决心，何等豪气。
“他们才配上封神榜，享人间香火啊！”
吴道玄深呼吸，目光突然变得坚定。
“我要入生死界碑！”
此话一出，八尺玉夫人和蚩梦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