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道:&ldo;不吃饭去哪里?&rdo;秋竹道:&ldo;我去瞧瞧娘,刚娘没吃几口,这几日娘身上不大爽利,我去灶上给娘做碗面与她吃下发发汗,你自己先吃,我过会儿就来。&rdo;说着撩开帘子出去了。平安不禁暗叹口气,他娘哪是身上不爽利,明明是心偏的没边儿了,却又想寿安眼瞅娶媳妇儿了,横是不能也在这院里住着,便秋竹好性儿,日子长了难免生出事来,既寿安不想在铺子里待着,倒不如爷跟前讨个恩典,把他弄回府里来,在门上应差事,倒也清闲儿,便自己不再,福安几个也能照管着些。想到此,定了主意,次日一早正逢柴世延玉娘吃了早上饭,平安就赶着说了,柴世延瞧着玉娘笑道:&ldo;听听可真是他亲兄弟,这当哥哥的巴巴惦记着呢。&rdo;玉娘却知些底细,在一旁道:&ldo;听见说他兄弟说了亲事,估摸是要娶媳妇儿,铺子里总归忙乱,不如家来拎清,小夫妻刚成亲,自要亲近些,也是人之常情。&rdo;&ldo;人之常情?&rdo;柴世延眼角瞥了玉娘一眼,想起昨夜里与玉娘一番云雨好不畅快,不免思想起新婚时节,倒还不如现如今夫妻和美,人言道家和万事兴,果然有些道理,如今夫妻这般,外头铺子的买卖更好,财运亨通,眼瞅这官运也来了,正是鸿运当头的好彩头,越想心里越欢喜。便与平安道:&ldo;你兄弟瞧着倒也稳妥,让他回府来应门上的差事便了。&rdo;说着又笑了一声,跟玉娘道:&ldo;这奴才如今越发猴精儿,说是给他兄弟讨恩典,却挂上娶弟媳妇儿的喜事,既让咱们知道,如何能装糊涂,况瞧在他跟他媳妇儿的面儿上,也过不去,得了,念在你平日跟着爷挨的那些骂,赏你兄弟五两银子娶媳妇儿花用,也是你这个哥哥的体面。&rdo;平安秋竹忙跪下磕头谢了赏,待柴世延出门,玉娘才唤来秋竹道:&ldo;虽那个小院地方敞亮,你小叔子娶了媳妇儿也莫在一处,你那婆婆我平日瞧着偏着你小叔子呢,既寿安回来应差事,让他两口子住在前头那排房里便是了,免得日子长了生出矛盾,倒让你受委屈。&rdo;秋竹听了道:&ldo;平安也这般说,才来求爷把寿安调回府里来。&rdo;玉娘端详她脸色,便知不定在家受了他婆婆的气,不禁叹道:&ldo;当初我不许你嫁平安,也是虑着这些,好在平安倒向着你。&rdo;秋竹想起昨儿平安拿自己手打他脸的事,心里不觉热辣辣的,道:&ldo;娘莫担心奴婢,想这人生在世,哪有样样顺心如意的,总有一两处不如意,只想着那好处,那些不如意也便当不得什么了。&rdo;玉娘听了这话儿,只觉如醍醐灌顶一般,自己白活了两世,到头来还不如她的丫头明白,如今瞧来,不管真假,至少眼瞧着柴世延改了错处,不再外头胡乱混闹,虽也忙的不着家,却与前世不同,前世忙着在外与那些淫,妇勾搭,或在院中嫖,粉头吃酒,醉生梦死,哪有正经事,如今整日在外,不是忙活盖园子,便是经营手里的买卖,便公婆如今还活着,瞧见这般想也欣慰了,自己又有甚不足,况肚子里还有了子继,总岌岌与前世,今生如何过的好。且今生前世,有时想想,玉娘都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了,或许前世那些只是她的一场梦罢了,似秋竹说的这般,多想着些好处,把那些不如意丢开,总怕往后如何如何,岂不无趣。想到此,忽觉堵在心口这么长日子的石头没了,心里说不出的敞亮,与柴世延夫妻相处也不在纠结往事,这一不纠结旧事,便更觉柴世延与过往不同,真似洗心革面了一般,想着这些不免添了几分情意在心。想后儿便是端午,让秋竹寻了艾草,开箱找了块布料裁了,一针一线的做起了荷包,秋竹见娘今儿做的正是端午的艾草荷包,便知是给爷的,抿嘴笑了笑,没应声,从针线笸箩里寻出昨儿玉娘绣了一半的肚兜接着绣起来。不说这里玉娘回转了些心意,且说柴世延,从柴府出来也不去县外头的园子,跟昨儿一般,直往县前的当铺中来。到了当铺门前下马,往对面街上瞧了瞧,对面却是个药铺子,门口停着一乘半旧的轿子,门里头正是赵氏跟前的丫头隔着帘探头探脑,不时往外扒眼儿,见着自己下马,便嗖一下缩回头去,不大会儿,果见赵氏那妇人从里头摇摇摆摆走了出来。一把纱扇儿执在手中,遮住半边脸而,却露出一截子脖颈在日头下,白晃晃的勾人,那腰上束着宽腰带,裹的腰身细细,上头一对儿乳儿仿似要破衣而出一般,倒是比那些粉头穿的还要清凉,眉眼含情,往柴世延脸上瞟了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