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祈南头都没回。郁嘉木懵了。对,这件事才是最生气的,他为什么以前就被猪油蒙了眼睛都不说呢?祈南直接说:“你那东西那么大,还迟射,技术也不行,每次都弄得我疼死了。我一点都不喜欢。”郁嘉木身体僵了下,把手收了回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异常尴尬的、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我都不知道。”祈南:“睡觉了。你明天可以回学校去了。”郁嘉木盯着祈南的后颈和肩膀好久,忍不住飞快地在他颈弯轻轻亲了下:“晚安,祈南。”“晚安。”——过些天有个慈善晚宴。嵇乐水闹着要去,说要买个什么东西,撒娇好几天,傅舟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同意带他去了,还买了身新西装给他穿,穿上也像模像样的,出去说是谁家的小少爷也准有人信的。傅舟不禁记得还在读书的时候,学校晚会,祈南表演节目,穿着正装,那时候多稀罕的,大家都灰头土脸,只有祈南,像是个小王子一样。他们到得早。过了会儿,参加晚宴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到场了。因为地点是在s市,祈南早上出发,路上堵车,快开始了才找到地方,但也不急,他的画拍卖顺序还挺靠后的。“祈南。”祈南一到场,就被一个惊喜的声音给叫住了,迎面走过来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祈南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然后微笑起来,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商老板。”被祈南称作商老板的男人殷勤地说:“叫商老板多见外,都是老朋友了,祈南,叫我天明就好。这几年我一直想去找你,可惜……”祈南笑了笑,商天明以前追求过他,不过以前也不止商天明,有挺多人的,虽然他记不清了,有些他自己就打发了,有些自己解决不了就交给哥哥解决,商天明是他刚回国那段时间遇见过,有段时间天天来堵画室大门,还整车整车地送玫瑰花,后来哥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商天明就消失不见了,祈南不在意他,自然也没去打听他去了哪。“这次听说你有画要参加慈善晚宴,我特地来参加,一定要买到你亲手画的画。”商天明恭维着他,“祈南,你可真有爱心。”“呵呵,商老板过誉了。”祈南虚与委蛇地说,随便寒暄了几句,就找了借口绕过他,在服务员的陪同下,去找到自己的座位落座。幸好这个商天明没有非要坐在他旁边,祈南松了口气,他边上是个四五岁的小朋友,在用勺子费劲地吃蛋糕,忽然一个用力,不小心弄到了祈南的领子上,勺子也掉了。祈南弯腰去捡勺子。孩子的妈妈连声给他道歉。祈南并不介怀,说没关系,用纸巾擦了下领口,擦不干净,只好去洗手间用水洗一下。傅舟仿佛听到“祈南”的名字,他迟疑了下,回过头,四下环顾。“你在看什么?”嵇乐水拉了拉他问。傅舟抓住他的手,转回前方:“没什么,我好像……好像听见了一个认识的人的名字。大概是听错了。”嵇乐水笑嘻嘻地说:“叔叔你真是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啊。”傅舟无可奈何地在桌下揉了揉他的手:“调皮。”祈南在洗手间把衣领弄干净,就回座位了。拍卖进行得很顺利。两个带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合力把一人高的画给搬了上来,画上的是一个妙龄少女,画技精湛,惟妙惟肖,乍一看,莫不要以为是真人在里面,又或是让人怀疑这其实是张高清数码的照片。主持人介绍说:“这是当代知名青年画家祈南的新作品,名为《忧愁》。”听到这,傅舟就愣住了,像是突然一脚踩入了梦中,也被如烟般的忧愁给笼罩住,身边的嵇乐水还在说话:“啊,是祈南的话,他画得可真好,要是我有一天也能画得像他那么好就好了,听说他一幅画卖几十上百万呢……”傅舟已经听不见去了。“感谢祈老师对我们的慈善事业的支持,捐赠出这样一副杰作。”随着主持人的话语,灯光打到了祈南的身上,祈南也不错愕,大大方方地对那些向自己投向目光的人,莞尔一笑,不卑不亢,如沐春风般的温柔。灯光太闪了,祈南的眼前白了一下,根本看不清有谁都在看自己,也不知道其中有傅舟。傅舟整个人都傻了。那是祈南……那真的是祈南。这不是在做梦。年少时的回忆好似在一瞬间都苏醒,他无数次梦见的那个少年长大了。傅舟不是不知道祈南成名了,祈南有朝一日会成为知名画家,他从未怀疑过祈南有这个才华。是他不敢去打听祈南的事,当年……可他没有想到,都快二十年过去了,祈南还是那么漂亮温柔,常年淫浸在艺术中的祈南,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特殊的气质,糅杂着自信和淡然,让人移不开视线。傅舟胳膊一疼,醒了过来,皱眉扭头:“你干什么?”嵇乐水气呼呼地说:“你色眯眯地看着那个大叔干什么?”“我哪有……”傅舟说着,却忍不住再多看了祈南一眼,才转身收回眼神,整个都恍惚了。“……”“三十万。”“三十五万!”傅舟陡然回过神,出价。“四十万。”“五十万。”“七十万。”拍卖价格节节攀升,傅舟为了祈南,势在必得,一定要拿下这幅画。嵇乐水去拉他的手,迟疑地问:“你怎么突然要买画了?不给我买东西了吗?”傅舟不理他,不耐烦地随口哄了哄他:“先不要吵,会给你买的。”角逐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人在竞拍。喊到三百万的时候傅舟就有点犹豫了,毕竟他新富没有太多年,有钱也不是这个花法,没想到对方直接给加价到四百万,他添到四百五十万,对方直接给翻成六百万。傅舟……傅舟放弃了。最后这幅画以六百万成交,被商天明拍得。祈南自己都惊讶了下,虽然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但他的画还是第一次卖出这样的高价,以前最高也就卖出过两百万。他觉得有点可惜,这幅画他觉得画得还挺好的,却被个不懂艺术的人买去了,不过能筹到这么多钱的话,就可以多帮助好几个希望小学了。他并不为商天明觉得心疼,对那些挥金如土、一掷千金的公子哥来说,也就一辆跑车的钱。商天明当场就给了支票,但要求和祈南合照。祈南没有拒绝,上台去,与商天明站在画的旁边,一起拿着会将六百万捐赠给山区小学的牌子合影。合照的时候商天明一直往他身边凑,搞得祈南只能不停地躲。拍完照,暧昧地问他:“我们等会一起吃个饭怎样?”祈南笑笑:“等结束以后再说吧。”祈南不止捐东西,后面还有个水头极好的玻璃种观音玉坠,他想到今年郁嘉木受伤的事,想了想,拍了下来,准备送给郁嘉木。拍卖会一结束,祈南生怕商天明借口买了他的画纠缠自己,赶紧偷偷溜走,直接回h市,半步都没留。所以,傅舟也没能找到祈南。因为放弃了祈南的画,他还是把嵇乐水想要的东西给买到了,但已经完全没有了哄小情人的心情。他的脑海里只有方才对祈南的惊鸿一瞥。岁月真是眷顾祈南,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老样子,而自己却老了。祈南估计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也是,就算看到了也想不到吧,我是真的老了。傅舟自嘲地想。嵇乐水瞧他这副被别人迷住眼睛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在他胳膊上揪住肉狠狠拧了一下:“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傅舟甩开他的手,变了脸:“不要太过分。”嵇乐水很久没被他凶过了,怔了下:“你是太过分了!你是在想着那个祈南?你就为了他凶我?刚才还想买他的画和别人别苗头……我告诉你,他都三十几岁了,不就是个老男人……”傅舟的眼神突然变得凶恶起来,他抓住嵇乐水的手腕,用力钳住:“乐水,我以前随你任性是看在你年纪小,但是有些话不能乱说,让我再听到你那样说祈南,就自己从我的公寓滚出去,也别想我给你出留学的费用了。”嵇乐水愣愣地看着他,泪水在发红的眼眶打转。傅舟放开手,转身走了:“你自己找车回家吧。我今天不会过去了。”大抵是因为遇见了祈南,傅舟忽然敢去碰祈南的事。他今非昔比,不会再配不上祈南了,傅舟不禁心热起来,回去就查了祈南的事,知道祈南拿了一排的奖项,八年前回国在h市开画室。傅舟不由地心酸起来,他知道小南直街,以前祈南就总是说以后要在那样安静的街道里买个大院子,他们两个一起住,再养一只小狗或者小猫。他们养过一条小狗,是有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在路边捡到的,是条串串,黑不溜秋的狼狗,但是祈南很喜欢,还笑嘻嘻说:“这狗狗长得像你。就叫小舟。我家有养狗狗,我带回去哥哥不会生气的,我要养它。等以后我们住一起了,我再把它带到我们的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