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那潘宁不知想到了什么,长鞭骤然一顿,竟出乎意料地定在原地,然后上下打量起了阿四来。
“哦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潘宁恍然大悟地收回鞭子,哈哈大笑起来,“我道是谁,若是没有猜错,你便是那个古池吧?”
阿四正待要应答,却见那潘二小姐嗤笑一声,抱胸而立道,“啧啧啧,还以为多漂亮呢,不过猫卑狗贱之辈,我就奇了怪了,咱们太子殿下怎么。。。。。。什么脏的臭的往身边拉。。。。。。”
阿四不怒反笑,慢吞吞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的太子殿下看上了我这等猫卑狗贱之辈,想必也是脏的臭的。同理,你上赶着往又脏又臭的地方凑,想必,也是香不起来的。”
此时的阿四已经披上了缎绣氅衣?,如缎的长发垂到腰间,衬着那粉嫩的脸颊,竟如那含苞待放的花蕾,有种说不出的娇媚。
“狐狸媚子!”
潘宁咬牙切齿,却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低斥,“阿宁,你又胡闹了。”
人未到,声先至。
明明如夜莺初啼,却又偏偏含了无端威严。好似那端坐于云上的仙者,垂眸低语间,便有威压扑面而来。
阿四听得浑身一僵,心头热血直冲脑门,险些就要寻剑去刺。
然而,她不能。
三年前的旧案疑团重重,她一介平头老百姓,如何进得了高门大户的左相府,如何比得过大理寺一众精英,又如何仅凭一己之力为外祖翻案呢?
想啊想,想了整整两天,她想到了那幅轩辕彻求而不得的画像。
好在,画像在她手上!
便是重伤了轩辕彻又如何?按照他曾经的处事风格,定然不会要了自己性命,不仅如此,恐怕还要因为那副画像善待于她。
而如此一来,身为太子妃的庄瑶定然坐不住的。无论如何,也要来探一探自家夫婿的死活吧?
庄瑶啊庄瑶,三年前你抢了我的男人,你的家人还害了我的外祖。三年后的今天,我便要扳倒左相府,断了你的后路。
一切,便从今晚开始!
思忖间,石门被完全推开。清一色的丫鬟提灯而入,将昏黄的室内照得分外透彻。待到丫鬟们分列两边,有一位绝色女子扶着个女官缓缓走进。
她一身正红色金线压边缠枝牡丹衣裙,乌黑的秀发高高挽起,上头插着一支点翠镶珠凤凰金步摇。那凤凰嘴衔珠链,眼睛乃是以红宝石镶嵌。女子顾盼间,那发间红光闪动,好似一只凤凰就要活过来,然后腾飞而去。
最后,她悠悠停在了阿四跟前,尚未开口,又有人搬来了锦缎绣凳,躬身服侍其坐下。
潘宁喜上眉梢,瞪了阿四一眼后,一个箭步冲到那女子面前,撒娇道,“太子妃姐姐你来得正好,快来教训教训这女人!”
来人便是太子妃庄瑶,她安抚地拍了拍潘宁的手背,似责怪更似宠溺地说道,“都是快婚嫁的年纪了,怎生还是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潘宁闻言小脸一红,支吾几声,指着阿四不服道,“太子妃姐姐,这次真不怪宁儿,要怪就怪这贱婢,在这儿魅惑主上,行为不轨!”
“哦?”庄瑶似这才看到阿四一般,抬头扫了她一眼,又立刻低头看着潘宁笑道,“什么人,也值得你气成这般,真是越发长进了。”
阿四见这两人在自己面前做戏,真是越看越无聊。在她看来,这一番唇枪舌剑也只是逞个口舌之快,若不是情非得已,真想一把刀子递过去,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于是,她眉头一扬,对着庄瑶笑道,“许久不见,可还记得我这个旧人?”
庄瑶好似并没听见,表情淡淡,近侍却上前一步,怒喝道,“不懂规矩的贱婢,见了太子妃娘娘竟然还不跪?!”
阿四这才随意作了一礼,却依然不跪。她当众摸出一支碧玉簪,眼睛紧紧盯着庄瑶,笑道,“娘娘不记得我,这支簪子应是忘不了的。”
庄瑶在看到那簪子的时候,脸色突地一变。一众侍从见状皆是屏气垂头,连咋咋呼呼的潘宁也若有所觉地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阿四满意地抚了抚玉簪,眼中掠过一丝痛意。她看着庄瑶,又好似透过她看到了别处,喃喃道,“娘娘,三年前的仲夏夜,你我是第一次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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