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扫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邢关和阿四身上。他此时已不再惊慌,镇定且傲然地站在原地,对那女子说道,“抓了我又如何,就他们,能奈我何?!”
这话说得狂妄,知州府的人就不答应了,有个衙役紧接着就开骂,“老匹夫,你满手血腥,罪恶滔天!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否则通缉令一发,追你到天涯海角,叫你永世不得安生!”
而那白衣女子瞥了邢关等人一眼,“咦”了一声,道,“不对啊,还少一个人呢!”说完,广袖一甩,也不见她如何动作,握剑的左手已然空空如也。
阿四只看到一缕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入右侧的树林。未等大伙儿回过神来,锵的一声的巨响!紧接着,一道身影掠至场中央,随之而来的是那去而复返的银光。
白衣女子脚下微动,左手一探,连带着几个转身卸去飞来之力,稳稳将短剑抓在了手中。她低哑一笑,脸却不去看那忽然出现的身影,反而对着那远处的树林,道,“这才对嘛!”
话毕,风吹草木动,有个月白长衣的男子缓缓踱了出来。他走得慢条斯理,丝毫不在意场中一促即发的战况,甚至脸带笑意地对着那白衣女子笑道,“苏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走得慢了一些,还望这位姑娘海涵啊。”
阿四见此人还装模作样地做了个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快跑几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退到安全位置,这才压低声音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想变成箭靶子吗你?!”
苏幕遮也不反抗,顺着阿四的力气退到一边,然后笑着拍了拍阿四的手,又指了指适才飞身而至的苏右,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没事的。”
阿四再一看苏右那戒备十足的样子,暗骂自己果然多管闲事,于是抿着嘴退回邢关身边。邢关则与苏幕遮眼神交流了一番,打了个手势,道,“上,生死勿论!”
一声令下,刚刚安静下来的桔子树林里,一片刀光剑影!
邢关最是勇猛,他一马当先,长刀一横,几个回合就将一个黑衣人毙于刀下。剩下两个黑衣人,一人勉力而战,另一人却将欧阳明护在身后,只守不攻。而苏右则是长剑一抖,刺向了那个笑嘻嘻的白衣女子。
欧阳明将这乱作一团的险境看在眼里,一手指着那白衣女子道,“此人才是湘江劫杀一案的真正凶手,你们怎不拿下?邢关,不想你这将门虎子,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蛋!”
不料邢关丝毫不上当,手下动作却越来越快。一个横扫,便将场中央的黑衣人踢到了人群之中。众衙役本被那黑衣人打得气喘吁吁,猛然瞧见这种便宜从天而降,简直红了眼。于是,吆喝着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地将那受了重伤的黑衣人摁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欧阳明,你的阴谋阳谋和我没关系,束手就擒吧,我邢关只要能交差就行。”邢关手执长刀,立在欧阳明二人身前。
眼见着大势已去,欧阳明的嘴角却蓦地浮上一丝诡异的笑意。
邢关见状心中一凛,暗道一声不好。
“嘭!嘭!嘭!”
然而还为等他反应,连续三声炸响,只觉得眼前一阵火光冲天,耳中嗡的一声,便再也听不到其他……
阿四与苏幕遮并肩站在场外,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料,场中突变。只听得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场中烟雾弥漫火光冲天!
眨眼再看,那死去和被擒的黑衣人被炸成了肉糜,破烂的布条和残肢漫天飞舞。原本围在黑衣人身侧的衙役们倒地不起,纷纷翻滚呻、吟。而即将擒获欧阳明的邢关,如一只破败的麻袋一般,被狠狠摔出场外!便是那正以快打快的苏右和白衣女子,也被这突变波及,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黑火药!”
苏幕遮一声惊呼,脸色相当难看。
饶是他足智多谋,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最后一个黑衣人,带着欧阳明逃之夭夭,剩下这满地呻、吟与漫天浓烟。
变故来得突然,事情却仍需要处理。场中还有三五个衙役未被火药波及,其中一人回去报信,另外几人便紧急救援。
阿四第一时间冲到了邢关身边,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地横躺在地。连忙抓起他的手,号了号脉,脉象还算平和。这手臂上的灼伤和胸口的鲜血,恐怕都是些外伤。
阿四松了口气,转头却发现,那白衣女子又与苏右战在了一处。而苏幕遮几步走了过去,道,“姑娘,你要不要先停一停,听苏某说几句?”
那白衣女子百忙之中回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怕你何来?”
苏幕遮果然不愧是闻名天下的苏公子,只见他面不改色,笑道,“你确定吗?”说完,他伸手击掌三下,道,“苏左,出来吧。”
阿四一愣,原来苏左也在啊,那怎么刚才如此危险都不出现呐?
思量间,只见苏左从暗影中走了出来,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白衣翩然的女子。
那女子墨发白衣,面罩轻纱,端的是一个飘逸出尘,只可惜鬓边簪了一朵妖娆至极的虞美人,瞬间就多了出了一种另外的味道。
阿四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简直呆若木鸡,她瞧了眼手执短剑的白衣女子,又瞅了瞅这跟在苏左身边的另一个白衣女子。
两个人从身形,到着装打扮,甚至连耳边那朵虞美人,都完全一模一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