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非被他说得不由一怔。
大军不说他还没发现,他最近在家里好像确实没有再把菜拨到自己碗里,而是跟那个女汉子,一人一筷头地一起戳盘子里的炒茄条。
他什么时候已经跟她处得像手足亲兄弟似的毫不嫌弃了?他居然自己都没发现。
他整了整神色,一挑眉,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就是一时忘了!”他放下筷子,问大军,“赶紧说,找我什么事!”
大军收起癫狂的状态,变得正经起来,“非非啊,咱们合伙干点什么吧,现在钱放在银行里哪还叫钱?比白纸跌价都快!你说本来还可以买房子搞搞投资,可听将来是要征房产税的,这么一搞房子也变成了烫手的玩意儿!我合计着不能这么干坐着看人民币在祖国的怀抱一天天不可逆转的贬值吧,咱是不得干点什么?”
李亦非白他一眼,“这事你找其他人说去,老头子把我扫地出门,我这没本钱。”
大军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我呢,也不劝你去跟老爷子撒娇要钱什么的了,你肯定揍我;这样,本钱我出,你就负责想赚钱的点子,完事我给你分成,让你多赚点零花钱给老爷子上眼药玩儿!”
李亦非心里一动。
“行,这事回头我好好计划一下。”
大军神色放松下来,“正事说完了,再来谈一下比正事还重要的事吧!我说哥们,你跟金甜那姑娘,处得怎么样了?”
李亦非夹着菜送进嘴里咂巴着,“不错,软妹子,漂亮,懂事,不缠人。”
大军挤咕着眼睛问:“跟你的小真爱比呢?”
李亦非哼唧一声:“她以前也不像现在这样,也是懂事漂亮不缠人的软妹子,谁知道怎么一回国就天天吵。”
大军摇着头啧啧地叹:“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贫贱夫妻百事哀!以前你哪用她干活了?不过说起来,其实你请个家政阿姨打扫卫生不就得了,何至于天天为了做家务那点事儿吵得问候彼此祖坟的,你现在再怎么穷这个钱还是出得起的吧!”
李亦非看看他,一挑眉说:“本来请个阿姨也无所谓,可我就想知道,一个女人跟我一起过日子最苦她能挨到什么程度。结果怎么样?一点家务就把她挨到别的男人床上去了,呵!”
李亦非丢下筷子,吃不下去了。
“有时候我是真恨我们家那臭老头,把什么都看得那么透,说桂黎黎不行就真不行,说她只能跟我共享受不会跟我共奋斗就真是这样,还说我离了他就不行!我是真想证明他也有说错的时候,可结果一件件事发生下去,每一件都印证了他是对的。现在只剩下他说我不行这事了,我说什么也得扛住,绝对不能让他再说对!我不能让自己亲爹看扁!”
大军很久没见过这样桀骜不驯玩世不恭中带着认真的李亦非了。他细品了一下,发现李亦非的桀骜不驯和玩世不恭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前他的桀骜不驯玩世不恭是倚仗与生俱来的家世和财富;而现在,他的桀骜不驯玩世不恭却是发自于骨子里的一股傲气,一股想要证明自己可以打开一片天地的傲气。
大军觉得这个时刻的李亦非简直狂拽酷霸*炸天。
“哥们,求你件事,以后在我面前别摆这么认真的嘴脸,我怕自己变弯!”
大军的话音刚落,李亦非一口水喷到他脸上,“你不贱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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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菲忽然觉得,一个人的晚饭时光有点让人寂寞。
这个想法闪过之后,她心中一凛。如果她对一个房客产生出依赖的情绪,这可太糟糕了。
洗碗的时候,她想起了之前胡梓宁说的那些龌龊的话。
看来再和李亦非孤男寡女地住在一起,似乎已经不太合适了。
她觉得是时候跟李亦非正式讨论一下让他搬家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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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非一回到家,就觉得钱菲有点不对劲。
她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样子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李亦非换了睡衣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钱菲像个鬼魂一样从房间里晃出来,晃到沙发前,停一停,呵呵笑一笑,对他说了句:“你回来了哈!”,然后噤声顿住,再带着一副纠结在“要不要说”和“还是算了”之间的便秘表情,晃回到房间去。
等第二次晃出来的时候,钱菲说的是:“吃饭了哈!”然后带着憋了shi一样的纠结,回去。
第三次,她说:“吃饱了哈!”纠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