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听到扶笙如此说才突然反应过来早上在秦王府,他为何会说一夜的时间也够了,原来竟是这种意思!
细细想来,姜易初和女帝也只在拥雪亭内独处过几个时辰的时间而已,他们之间,确实缺少沟通的机会,希望今天晚上,两人都能彻底解开心结,自此后坦然接受彼此。
了然一笑,荀久道:“臣就先预祝陛下今夜玩得尽兴了。”
扶笙的这般安排,确实出乎女帝的意料。
也是在这一刻,女帝才突然反应过来顾辞修和容洛为什么不跟来。
女帝面上有促狭之意,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不自然,“子楚,你……”
扶笙扫一眼不远处缓缓而来的豪华画舫,转而笑看着女帝,“陛下,您若是再不登船,只怕这一晚上就要过去了。”
“青璇,我们走吧!”姜易初走近女帝,这一刻褪去君臣身份,他的笑容让人想起灼灼玉兰,温若春水,暖如脂玉,柔似流云。
女帝有片刻晃神。
带她拉回思绪,却发现扶笙和荀久早已登上了专属于他们二人的一艘小画舫。
侧目,正对上姜易初含笑的面容。
女帝难得的脸色红了红,赶紧撇开眼,看着已经到达岸边的豪华画舫,尽量保持着声音平静,“我们走吧!”
姜易初点点头,抬步跟上女帝,二人一同上了画舫。
朝臣们得见女帝登了画舫,齐齐站出来隔空举杯,声音高亢,“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女帝站在甲板上,冷风撩动她墨发轻舞,她冲着对面的百官们摇摇手臂,高声道:“今夜意在不醉不归,众位爱卿不必拘束,务必要尽兴才好。”
众臣再次谢恩过后纷纷入了船舱。
每一艘画舫上都准备了貌美的舞姬,湖上宫宴开始的时候,清越的丝竹声一阵接一阵地飘在夜幕下的凤临池上,好不热闹。
见众人的画舫已经走远,女帝这才收回视线抬步进船舱。
才推开门看清楚里面的布置时,女帝整个人都愣住。
外面看起来张灯结彩豪华奢侈的画舫,船室内竟是另外一番景象。
自入门处开始,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红色锦毯,锦毯上有龙凤呈祥的样式,大红色的纱幔自承尘垂下,隐约能见到里面的烛台上燃烧着的也是手腕粗的红烛。
女帝呆愣半晌,回过头喃喃问姜易初,“这是什么意思?”
进了船舱,轻轻将门合上,姜易初再也抑制不住胸腔内的那股情感,直接将女帝抱进怀里,温声道:“青璇,我明日便要走了,你是六国共主,而我是魏国丞相,是那个你恨透了的魏国的臣子,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娶你,而你也不可能让我入宫,我们的身份,注定这一生都无法成为夫妻,可我还是想在临走前给你一个难忘的回忆,所以在得知子楚将宫宴设在凤临池上的时候借机布置了船舱内的这一切,你别……”
“我很喜欢。”女帝眼眶一热,打断他接下来的话,随即莞尔一笑,“只要是你布置的,我都喜欢。”
“青璇……”姜易初有些激动。
那些年在魏国,他年少无知不懂得考虑她的感受,只一味地关心她,以为那便是为她好,却始终换不得她的一句“喜欢”。
而在今夜这样一个特殊的晚上,在此刻红烛高燃的情景下,他终于听到了期盼多年的那句话,心中情绪一时不知如何表达。
女帝见他呆愣,不由得翘了翘唇,扫了一眼旁边的桌子,桌上摆放着一壶清酒和几个小菜。
心思浮动,女帝笑道:“既是良辰,怎能没有美酒?”
姜易初顷刻回拢思绪,走到桌边与女帝相对而坐。
提起银壶,姜易初有些犹豫,“青璇,你大病初愈,应是不能饮酒才对。”
“莫说大病初愈,便是还在病中,我也当饮一杯为你践行。”女帝笑着拖过他斟满酒的那只酒杯,修长的手指端起来,朝他一敬,“这一杯,敬你当年鲜衣怒马,惊艳了我的余生。”
姜易初愣住。
女帝趁机从他手里接过酒壶给自己斟满,再度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