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一噎。
扶笙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澹台引智商不低。这是荀久在跟她打过几次交道之后总结出来的。
想想也是,一个自小就被家族重点培训,不用璇玑阁的皇室宗亲长老考验就通过的大祭司,无论是武力值还是智商都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可让荀久疑惑的是,澹台引有的时候似乎很纠结。
比如当初得知女帝并没有怀孕的时候,她很失落;又比如今日在帝寝殿外,女帝没有让她进去,她应该有所警觉女帝发现了迟旻是她的人,然而她还是说出了那番话。
——神殿大祭司专事一主的祖训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有任何改变。
这句话的意思,与他们家族想全盘掌控神权的意图相悖了。
莫非,澹台引真的是被逼的?她本意并不想参与神权的抢夺?
窗边扶笙的幽凉声音缓缓传过来,“澹台家主曾经书信嘱咐澹台引务必要在女帝驾崩之前拿到神权世袭资格。”
荀久一惊,“胆子也太大了!这般**裸的诅咒女帝,他就不怕天谴!”
末了,荀久又问:“这封信,是族长授意的么?”
扶笙眸色深沉了一些,没说话。
荀久想了想,觉得奇怪,“不对啊,我记得在上庸郡的时候,你最后拿出来的绢帛上面有澹台镜亲自批的太和山风水词,也就等同于那个时候他出手帮了你一把,那么没道理他现在才反咬一口想取女帝性命?若真想杀了女帝,当初不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那封信,是澹台家主亲笔所写,上面没有提到族长。”扶笙如实道:“所以我也不知道族长到底参与了多少。”
“其实,族长也不是第一次帮你们了。”荀久道:“你和女帝能顺利回到燕京,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功劳。若非他出关说什么‘真龙隐迹,怒震天下’,指不定你现在还在魏国。”
扶笙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荀久自知这个话题很敏感,索性闭了嘴不敢再提。
“百鸟归巢”这道菜很费时间,荀久等了好久都没见菜上来,二人刚续上的茶水不多时便见了底,荀久坐得尴尬,准备再为扶笙续一杯。
轻轻扣住她手腕,扶笙摇摇头,“喝水不会饱。”
荀久抽着嘴角,顺便再抽回手。
她突然想起一事,喜道:“对了,你能否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学武的天才?”
扶笙的目光在她惊喜的小脸上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什么武学天才?”
“我总感觉自己体内蕴藏着巨大的潜力待开发。”荀久喜滋滋道:“你武功高强,应该能从人体构造看得出来我适不适合习武,若真适合,那我就加紧后天的训练,做不到与你比肩,起码也要能对付一般的小喽啰。”
扶笙又瞧她一眼,目中幽幽之色让荀久莫名心虚,“你想对付谁?”
荀久默默翻白眼,难道她还能把早上遇到韩奕那个贱男的事告诉扶笙?
这样的话只会引起灾难的?
想了想,荀久道:“你又不会每天十二个时辰在我身边,那我平时总会多多少少遇到些小麻烦,这个时候有武技傍身岂不是更让你放心得多?”
“我听说你银针技术一流?”他不答反问。
荀久吞了吞口水,暗想他怎么会突然问起银针的事?
这时,酒楼小厮陆续将菜肴端上来,荀久早就饥饿难耐,见到佳肴,自然是两眼放光,随意冲扶笙打了个招呼便拿起筷子开吃。
扶笙一直淡淡喝着茶,时不时看她一眼,似乎在等着什么。
荀久心想这个人来之前肯定已经用过饭了,所以也不理会他,自己吃自己的。
不多一会儿,徵义从外面进来,粗粗瞥了荀久一眼,走到扶笙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