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清点点头,问洪太医:“这是否有癔症的病症?可治得好?”
洪太医心里郁闷:这有没有癔症,要看您二位爷的意思啊,倒来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们想怎么样?
他只得回道:“依微臣看来,一时也难断定,或许等一等,看侯夫人醒过来是个什么情形罢了。不管下针下药,也才好诊断救治。”
其实就是等大殿下来发话。
萧弘清也就点头,这事儿涉及未来嫂子,当然要等大哥来才好说话。
于是一屋子的人都在等,萧弘清慢慢的喝茶,陈熙华打定主意不出头,曾氏自然是夫唱妇随,只有陈旭垣坐立不安,都既出汗来了。
直到萧弘清喝了五杯茶了,众人终于盼来了大殿下。与萧弘清的冷峻不一样,萧弘澄此时脸色是温和的,坐下来问了情况,便说:“侯夫人现在还没醒过来?”
“回大殿下的话,侯夫人还没醒。”
萧弘澄便对萧弘清说:“我想,侯夫人也是大家子出来的夫人,如今获封二品诰命,平日里也常出入宫禁,规矩应该是明白的,今儿这样子,或许确实发了癔症,身不由己,倒也不好苛责。”
萧弘清点头,反正是你媳妇家里的事,自然你说了算。
萧弘澄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向来是颇有默契的,萧弘清便问曾氏:“侯夫人平日里可曾清心礼佛?我听说癔症原是一种魔障,最是要静心的养着,诚心礼佛,抄一抄佛经静心,只怕比吃药还强些。”
曾氏这样的灵透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三爷说的是,夫人平日里原也是念佛的,咱们家后院也设了佛堂,只是平日里家事繁杂,咱们家来往人口又多,或许扰了夫人清静也是有的。”
陈旭垣想要说话,却被陈熙华不动声色拦住了,他原是没什么大主意的人,见儿子有点焦急的给他使眼色,他是素知这个儿子是有出息知道事情的,便疑心自己是不是没想明白,万一在两位殿下跟前惹怒了,反是不好,便忍了下来,只是默认了。
萧弘清便冷冷的说:“既如此,或许侯夫人也该好生清静的养一养了。横竖贵府是有佛堂的,侯夫人就不用移驾到外头了,就在贵府的佛堂里静心礼佛吧,外人就不用见了,就是晚辈要进孝心的,只在佛堂外头磕头也就罢了!”
陈旭垣父子都站起来应了,萧弘澄一脸温和的笑道:“不过这到底有了症候不是好事,侯夫人身份尊贵,也轻慢不得,我想着,洪大人替侯夫人诊过脉了,一事不烦二主,还是由洪大人替侯夫人开了方子,每日喝两剂,总得断了根儿才好。”
洪太医应了是,萧弘澄对身边伺候的一个长脸宫女说:“这事儿交给你了,你去伺候洪大人写方子,要些什么药,只管回去取,好生伺候侯夫人喝药是要紧,明白吗?”
那宫女忙应了。
陈熙华见萧弘澄这样的出手,知道他这是十分不爽,把杨夫人关进佛堂,不给时限,连吃药也不给时限,那这苦药汤子要吃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但这咆哮宫门的罪名这位爷肯答应是发病,已经是十分给脸面了,陈旭垣和陈熙华都只能谢恩。
☆、第57章
既然赏了宫女来伺候侯夫人吃药,曾氏定然要安排地方,不管这宫女到底在不在这侯府住,尊重是必须的。
陈旭垣却有点不满意的问陈熙华:“刚才你怎么就不说话,大爷如今跟着你学部务,你是说得上话的,你就下个气求个情,大爷难道就这点脸面都不给你?你半点儿不理睬,如今你母亲要进佛堂,这外头人知道了,怎么说咱们家呢?”
他越想越气:“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你母亲就算平日里与你有些龃龉,到底也是你母亲,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真是翅膀硬了,眼里就没有长辈了不成?你母亲无非就是嘴上厉害了些,你做儿子的,难道还记恨?你退一步半步的,咱们家也好了,我也就不操这些闲心,这也就是你的孝心了!你还吃亏不成?依我说,明日你备了礼,去见大爷,给你母亲求个情才是!”
陈熙华对他爹的了解可谓是天下第一,带着笑听完了,才伸手扶了陈旭垣,扶着他回房,一边轻声细语的解释:“爹您老明鉴,这咆哮宫门是个什么罪,您老没有不知道的,要说脸面,儿子虽说奉旨伺候大爷,那也是因着您老有脸面,儿子才有这个脸面的,您说是不是?大爷跟三爷今儿这处置,爹您细想想,原本是请旨申饬,降夫人品级的罪,如今一点儿明面儿上的处罚也没有,还不是因着大爷与三爷慈悲,看着爹您的颜面,才赏给咱们家体面,外头有什么好说嘴的呢?夫人身子不好,茹素念佛也是常事,就是宫里头的太妃们,也是礼佛的,谁敢说一句呢?断然没有外头人可说嘴的地方。如今就是这处置,只怕大爷与三爷也是担着干系呢!如今咱们只有暗地里念着大爷与三爷的好处的,若是不识趣,再去求,大爷那脾气,恼起来连圣上都是敢顶撞的,儿子这脸面能算什么呢?到时候真下旨申饬,又降了夫人的诰命,咱们家那才是真没脸面了……”
说着他停了一停,给陈旭垣消化的时间,亲手倒了杯茶奉给陈旭垣,这才接着说:“爹若是觉得真要去求一求大爷,儿子自然破着碘颜也要去的,只是天威难测,儿子不敢不把担忧先说一说,爹您看……?”
陈旭垣顿时就被将了军,十分踌躇,想了半日,才说:“既如此,且先不动吧,只是你母亲……”
他叹口气,陈熙华笑道:“大爷既然没说时限,那反是好办,过些时日,这事儿冷下来,没人注意了,我随着大爷办差的时候随口提两句,只说夫人好了,再讨大爷一个示下,大爷是个慈悲的,想来就点头了呢?”
陈旭垣一想,果然妥当,才说:“那也罢了,你只放在心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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