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知节偏偏另辟蹊径,一招未毕便直接衔接下一手,反应不及的人只能用脸硬接一斧子,落得个脸烂牙碎的凄惨结局。
宇文禅显然不是一般人,程咬金大名鼎鼎的三板斧他怎会不知,心中早就存了防守反击的念头。
有心留意之下,程知节的攻击便在他的防备之中了,这一招鬼剔牙虽然出乎意料,宇文禅却诡异地提手握住刀柄,侧面举刀格挡了这一击。
巨大的冲力之下,他的身子都侧移许多,脚上滑动几步。
对面的程知节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这少年还能吃住第二下。
他来不及多想,凭着多年斧子劈砍的本能,直接将第三手掏耳朵施展出来。
巨大的宣花板斧尖端还有着一根小小枪头,在程知节的手上动作之下快冲出。
霎时,笨重的斧子化身为一杆灵巧长枪,方才还被宇文禅的长刀格挡在侧面,如今正好顺着他的刀柄斜向刺往宇文禅的耳朵,似乎要捅进他的后脑一般,这便是第三鬼手“掏耳朵”。
在程知节的连环攻势之下,宇文禅完全只有招架之力,眼下连自己的兵器都成了对手的炮架,借势向后直取头颅。
人群中的李木兰见宇文禅被连续压制,险象环生,此刻更是面临危急局面,伸手捂着小嘴,似乎下一瞬就要呼出声来。
虽然了解自己男人,知道他不会轻易被击败,程知节更不敢下死手,可真看到这般局面,她还是有些不敢睁眼。
场地中央,程知节一边倒地威压着宇文禅,这一记“掏耳朵”眼看就要命中他的头颅,程知节正欲减缓度,却现自己长久不曾被逼出这第三手,方才一时顺手根本不曾收敛力气。
如今他哪里还能收回这开山一击,甚至都开始想象宇文禅头颅被自己斧尖捅穿的凄惨情境了。
即便幸运躲过,板斧的巨大冲力都能砸得他不省人事。
然而,就在此时,宇文禅握刀的右手轻抬,长刀被他抛向空中。
随后他整个身子不可思议地迅向下,原本分立同肩宽,做格挡状的两脚迅抬起一只。
伴随整个身子猛然向下,宇文禅腰身扭曲,抬起的脚尖向前翘,头颅微摆,做出一个高难度的平地挪移动作,灵巧躲过了斧尖的捅刺。
腰肢扭曲近乎九十度,这般杂技动作几乎是他的本能反应。
面对程知节层出不穷的进攻手段,宇文禅的招式技法几乎无用武之地,纯粹靠着习武本能闪躲过来。
随后,他转向程知节斧子横刺而来的方向,手臂一挥,接住了掉落的马刀,狠狠劈落在程知节的斧子上。
这一劈、一扫、一刺的三板斧本就神仙难测,对于战斗双方都有着极大的考验。
程知节能够使出这三下,几乎可以横推九成九的武夫了,可偏偏在这晋阳府衙切磋时,面对这少年千牛卫不曾奏效。
马刀劈落,长斧落地,程知节面上流下些冷汗。
就连秦琼都只能靠力气硬接自己两下,不曾真正破解了这三招。
可是眼前这少年,竟真的凭借自身完全躲过了三板斧,当真不可思议。
往日的对手,即便能战胜他,都是靠着绝对实力硬抗硬解。
可这宇文禅也太犯规了吧,居然生生躲过。
手中斧柄滑落,程知节呆愣原地,直到宇文禅收起马刀,拱手施礼,说了一声“承让”之后才反应过来。
“好”,周围一圈卫兵都自内心地拍手叫好,他们都略通些武艺,看得出这两位高手在电光火石三四招之间的斗智斗勇。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李木兰还不曾话,便听到身旁廊道上传来皇叔的声音。
城外休息的李神通也带着人来上任了,看他的样子,怕是两人切磋之前便已经在此看着了。
“王爷”,李神通身上依旧是亲王蠎服,不曾换上并州刺史的四品官服,一水的兵卒见了,纷纷行礼。
李神通先向身旁的李木兰低头眼神示意一番,才说道,“诸位免礼,程将军和宇文千牛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幸好本王及时过来,才能饱此眼福啊”
“哪里哪里,我老程这三板斧耍了十几年,今日还是第一次被完全躲掉,宇文千牛好武艺,我甘拜下风”,三板斧甩完,兵器都被宇文禅击落在地,即便李神通不打断,他也得对宇文禅认输。
“程将军过谦了,若非将军手下留情,在下这头颅都不一定在脖子上了”,宇文禅一番交手下来,早了那点争锋的小心思,反而是真心想要学习一下程知节的招式技法。
这三板斧,颇有可借鉴之处啊,自己回去需得好好琢磨琢磨,还得跟老程打好关系,将来随时请教一下。
“罢了罢了,二位稍后再叙,今日本王新到晋阳府衙上任,诸位都先行到前堂喝口热茶,将官府事务交接一下”,李神通素来是个不干活的主,可眼下自己是来给李木兰当吉祥物的,不做事怕是要被这侄女教训。
他也只能暂时收敛本性,尽早带着李道彦和一众幕僚主簿熟悉府衙工作,自己才能安稳做个甩手掌柜。
府衙前厅,李神通和李木兰正式接过了并州权柄,成为这三晋大地上一文一武的最高长官。